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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天皇從前一天的情況介紹會上所獲悉的那樣,採用軍事解決辦法,與其說是合理的戰略邏輯所致,不如說是為了趁早發動進攻。在情況介紹會上,杉山元帥預料“南太平洋的戰事可在三個月之內結束”,但不能明確保證帝國軍隊“絕對能贏”。他的備忘錄只預料將有一場“持久戰”,並且估計到“幾乎不可能期望美國投降”。他們打仗,是在進行賭博,閃電般地奪取東南亞,佔領石油和天然資源,並在太平洋諸島基地上建立環形防線,就能為日本確保“戰無不勝的地位”,有了這個地位,日本的外交官就能以此“影響事件的發展趨勢並結束戰爭”。
軍方領導人對迅速取勝沒有把握以致猶豫不決,這使近衛首相得以敦促實現他的計劃:與美國總統舉行私下最高階會晤,透過談判求得讓步。樞密院議長原如實地轉達了天皇的擔憂,那就是軍方現在決心把交戰置於外交之上,南雲海軍中將和杉山元將軍總是迴避這一指責,直至天皇打破禮儀,勒令他們作出回答。天皇的這個前所未有的干預,使日本的領導人大吃一驚,頓時語塞。當他們聽到裕仁尖聲念著他的祖父明治天皇寫的兩句詩的時候,就更加吃驚了:
四海之內皆兄弟,
為何風雨亂人間?
陛下戲劇性地懇求和平,儘管語言隱晦,仍使軍方領導人感到尷尬,他們現在很難無視要再進行一次外交活動的御旨了。正午時分,近衛首相在“空前緊張”的氣氛中宣佈休會,天皇限他在十月十五日以前,同美國的談判要取得積極的結果。
華盛頓最近要求在舉行最高階會議之前,必須解決若干“根本的實質性問題”,這就製造了巨大的故障,近衛要克服這個故障,只剩下不到六個星期的時間。當晚,他邀請美國大使同他秘密會談,敦促“儘量不要拖延”同總統的最高階會晤。格魯隨後向國務院發出的電報轉達了日本首相明顯改變了的主意:“我們確實完全同意”赫爾國務卿最近提出的口頭照會。這個照會闡述了確保中國主權、恢復“門戶開放”政策的四項原則。
然而,儘管近衛非常願意作出讓步,他的倡議在華盛頓還是蒙上了陰影,因為看起來美國正處於同德國交戰的邊緣。九月四日在大西洋對美國驅逐艦“格里爾號”的襲擊,為羅斯福總統譴責希特勒是“海盜”提供了機會,他命令美國海軍就地擊沉發現的德國潛艇,並開始為英國的運輸艦隊護航。元首謹慎地不作出反應,儘管總統的海軍作戰部長寫道:“我們只差一點就真正參戰了。”
羅斯福因大西洋麵臨威脅以及他的母親突然去世而心事重重,當他終於要考慮東京的新倡議的時候,對舉行最高階會晤的想法變得冷淡了,因為這有可能使他在“遠東慕尼黑”中充當內維爾·張伯倫的角色。蔣介石夫人和她的有影響的實業家哥哥、國民黨外交部長宋子文飛到華盛頓,遊說白宮和國會,要求給予更多的援助。他們舉行記者招待會,提醒美國人民不要忘了保衛中國領土完整的誓言。
以斯坦利·霍恩貝克(他始終支援對日本採取“不妥協”政策)為首的一批國務院官員,不太相信近衛真的改變了,對他能夠勸說軍方接受撤出中國的丟臉行動更加表示懷疑。當國務卿同日本大使恢復私下會談的時候,他們更加不相信日本內閣中的軍人真正準備放棄三國同盟。野村表示,雖然他的政府將“獨立”解釋它對軸心國承擔的義務,以換取美國幫助說服中國國民黨人參加和平會議,但東京仍然堅持在中國大陸駐軍。
美國始終認為,日本堅持部署軍事力量以保護他們在中國的經濟利益,這是從根本上破壞了門戶開放的原則。雖然遠東的實際局面早就踐踏了這一神聖原則,但總統和國務卿認為,正如他們始終認為的那樣,任何損害這個原則的行動將被看作是根本背棄他們的國際義務。羅斯福和赫爾相信他們的立場在道義上是正確的,軍事力量使他們現在更加堅守這一立場,因此他們認為他們只能採取堅定的態度,直至石油禁運搞垮日本的經濟,迫使日本領導人放棄他們的原則。這是羅斯福之所以決定繼續“玩弄”談判的十分錯誤的理由,這個談判甚至在恢復之前就註定要失敗,因為華盛頓和東京是踏著不同的鼓點行進的。
“魔術”破譯的東京給野村的指示,明顯體現了步伐的不同,指示確定了最後期限,並經常催促加快。國務院在現場的人格魯大使——他認為日本政治舞臺就是溫和派和軍方之間的一場戰鬥的過分簡單的估計,促使華盛頓作出“全勝否則就全敗”的判斷——這一次估計對了。他的一連串電報反覆強調時間不多了。但是警告沒有被理睬,因為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