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部分(第2/4 頁)
知道將東西放進火爐裡會立刻著火的,當時的情景就是那種樣子。”
“我用一隻胳膊划水,另一隻胳膊抱著孩子,一隻木筏漂了過來。我把孩子放在木筏一角,我還划著水,反覆用水澆在他頭上。我把頭浸在水中,不停地又往孩子身上潑水。
“就在木筏右邊有一條小船,上面有兩個人,我朝他們叫:‘請救救我的孩子。救我的孩子,不要管我。’他們劃近木筏,拽上我的孩子,也讓我上了船,我們漂向下游。”
這兩人救了橋本良子和她的小男孩。她一夜時而醒來,時而昏迷過去,船載著燒焦的軀體緩緩前行。
“我整晚聽到哀號,”她告訴我,直到現在我仍然幻聽到他們的哀號,哀號呻吟像飢餓的蛤蟆。在我的後半生,我討厭聽到蛤蟆發出那樣的叫聲。”
康介是一個22歲的學生。他父親是當地空襲警報員,他堅守崗位,以身殉職。康介跑著,“我朝天上看,看到B—29轟炸機在盤旋,”他回憶說,“他們的飛機被火光映得都變成了紅色,那些飛行員看到下面像螞蟻一樣亂跑的人群,一定感到好玩。我幾乎都能看到美國飛行員大笑的面容。魔鬼,婊子養的,我痛不欲生。從那以後我開始從心底裡恨透了美國人。”
但是這些美國魔鬼飛行員在價值60萬美元的飛機裡並沒有發笑。實際上,他們沒有在想傷亡人數。
“我們沒考慮平民,”羅伊·科林伍德後來告訴我,“我們擔心我們能否駕駛B—29轟炸機趕3600英里的航程,那些飛機並沒有某些人想像的那麼可靠,我們還擔心日本人把我們擊落。”
“我們並沒有多想我們到底在幹著什麼,”艾德·裡查德森補充說,“我們要活下來,我們努力幹完我們的事情,然後回家。我們只是按上司的吩咐做,我們沒有什麼疑問。”
“我們沒想往人身上扔炸彈,”科林伍德這樣解釋,“可是當你在3平方英里的區域轟炸21個軍事目標時,你不可能既擊中目標又炸不死人。”
“在5000英尺高空上,你能聞到血肉燒焦的味道,”切斯特·馬歇爾回憶道,“一種香味。我問:‘聞到的是什麼氣味?’有人回答:‘是血肉燒焦的味道。’”飛行員哈里·喬治反駁道:“血肉是一種焦糊味,很難聞。”
“大概在地獄裡看到的情景也不過如此吧。”哈利回憶道,“我們心裡很難受,要贏得戰爭只能這樣,特別是全面贏得戰爭。”
3月10日凌晨兩點三十七分,有了清晰的訊號。飛行員在東京上空扔了2小時40分鐘的汽油彈,他們飛回大本營的這天晚上的大部分時間,熊熊烈火一直在燃燒著。鈕威爾·菲爾斯說:“我們能看到100英里外或更遠的地方,烈火在燃燒。”
黎明的時候,橋本良子勉強睜開佈滿灰塵的眼睛。
她說:“我朝天看,納悶那是否是月亮,可它是太陽,但看去就像模糊不清的月亮。彷彿世界的末日到了,太陽失去了光澤。”
營救他們的人把橋本良子和她的嬰兒送到醫療機構。她回憶說:“沿途,她看到屍體就像燒死的樹林,臉腫得大了一兩倍,還可以聞到肉的焦糊味。”
她和兩個姊妹倖存下來,父母親和一個妹妹燒死了,孩子也救過來了。
良子很幸運。但其他10萬人是不幸的。
世界史上最大的殺戮日剛剛過去。這天死亡的人數超過了後來原子彈在長崎致死的人數。只有廣島的傷亡人數,比這一天略多一些。
倖存者像沉默的幽靈,穿過這荒涼的風景。許多人實際上都被燒烤了,他們的面板終生帶著黑瘢。在這依然還悶燒著的風景上,升起一縷縷的煙。韋斯回憶說:“看著腫脹、變形、炭化的屍體很像巨大的人參根,沒人能分辨出他們原來是男人還是女人。”
巖島在尋找他的妻子,他說:“由於油煙很重,很難睜開眼睛,我用拇指和食指強把它們撐開。”最後,他找到了三具燒焦的屍體,他相信那是他的妻子和兩個女兒。他妻子成了炭化的屍體,兩個女兒也是。她們的衣服都燒沒了,但是他猜想是她們,因為在他妻子身旁,還有一具燒焦的小屍體。巖島說:我的妻子懷孕了,而且分娩期過了三四天,很可能就在她被燒死之前,生下了那個孩子。”
竹中美惠那時14歲,她一瘸一拐地穿過冒煙的廢墟。她回憶說:“我看到許多死屍。我必須用腳撥開他們才能走。我去了地鐵站,那裡的人衣服都燒光了,我看到一個人站著,就去向他問路。我碰了他一下,他就倒下了,他死了,我嚇得尖叫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