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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這個問題讓鄧名也感到迷惑,這不是常見菜麼,滿大街的館子裡都有。突然他靈光一閃,記起以前去南方的時候,浙江一帶的人管油菜叫青菜,連忙補充道:“油菜就是青菜。”
文安之盯著鄧名看了兩眼,確信自己不會看走眼,此人說的確實是實話,看起來他家裡就曾把稀罕的香菇用來炒油菜,而且這年輕人心裡顯然就沒把來自原產地的香菇當成什麼了不得的奢侈品,地位和青菜相去不遠。
心裡暗歎了一聲,文安之覺得鄧名以前的物質生活水平是自己聞所未聞的——二十一世紀的物質生活水平本來就是十七世紀的人無法想像的,比這個時代人心目中的神仙所能享有的水平還要高出一大截。
“給他吃了兩個虧了。”文安之看到自己珍藏的東西根本沒被客人當一回事,心裡也有些後悔。不過很快他就暗暗自嘲,壓下這點小家子氣的念頭——雖然是天子大老遠派人送來的東西,吃了就算了,終歸還是不要太小氣,對吧?
“老夫天啟二年僥倖,賜進士及第。”文安之說話的時候,目光炯炯地看著鄧名。
“哦,”鄧名一點兒也不明白對方的心理,看見文安之盯著自己看,估計對方話裡有什麼潛臺詞,但鄧名想了半天也不明白,便猜測對方是不是想在外人面前炫耀一下——雖然鄧名覺得文安之這麼大歲數沒必要和自己炫耀,但他還是恭維了一聲:“督師大才。”
文安之聽完真有點哭笑不得。進士及第固然是件了不起的事,但他又怎麼會有心思在這麼一個年輕後生面前顯擺?文安之進一步提醒道:“先帝悊皇帝(天啟皇帝)賜老夫翰林院編修。”
“啊,”鄧名原來不知道面前的文督師是位庶吉士,現在雖然知道了,但唯一的感覺就是:“這個人唸書念得是真好”,至於什麼‘折’皇帝鄧名根本不知道指的是誰。不過剛才文安之說過自己是天啟二年中的進士,想來應該是指天啟皇帝。鄧名不敢去試探,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於是繼續恭恭敬敬地說道:“督師才學過人,實至名歸。”
文安之又認真地看了鄧名一會兒,觀察對方是否在裝糊塗。看上去他的表情是認真的,文安之輕輕嘆了口氣,自己的話都已經說得這麼明白了,為啥對方還是聽不懂呢?
“悊皇帝的隆恩,老夫幾十年來未嘗一曰忘懷。烈皇殉國,皇子不知所蹤,老夫常常想,若是蒙天之幸遇到烈皇的皇子,老夫便是拼卻這一條姓命,也要保得皇子周全!”文安之話說得斬釘截鐵,有金石之音。雖然他不喜歡這麼露骨地表明態度,但對方死活就是聽不懂,逼得他不得不明言。他的意思就是:如果你是崇禎的遺孤就趕快明說,我文安之可不是某個藩王簡拔起來的臣子,而是堂堂的天子門生,是你皇伯欽點的翰林。即便是永曆在位,我也絕對不會對你不利。
儘管之前有些遲鈍,對文安之的暗示也缺乏理解,但這話一出,鄧名也明白了文安之在詢問什麼,鄧名長嘆一聲,起身謝罪道:“督師明鑑,我真不是什麼失落在外的宗室,我更和烈皇毫無瓜葛。”
文安之目前還是永曆朝廷的臣子,他剛才那番說辭如果流傳出去,別人對他的評價難以預料:可能會稱讚他忠心耿耿,也可能會責備他心懷二意。文安之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出如此明顯的話,見鄧名還在推三阻四,文安之頓時心中大怒,高聲質問道:“你可是有懷疑老夫之意,信不過老夫說的話嗎?”
高亢的聲音在屋內隆隆作響,鄧名知道對方已經生氣了,但他心中也是嘆息不已:你們或許會因為種種原因懷疑我的身份,可能也盼望著我真的是崇禎的皇子,眼下這種局面,你們甚至會覺得這是上天的奇蹟。但只要我一點頭,你們馬上就會問各種問題,若是沒有見識的貧苦百姓也就罷了,說不定我還能矇混過去,但在你們面前又怎麼可能?我連崇禎的兒子該怎麼排行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你們口中的三太子名字是什麼。更不用說我還必須報出自己的所見所聞、這些年的生活經過。我只有堅決否認一條路,就算承認了是宗室,用不了一會兒就會被揭穿。
所以鄧名再次起身鞠躬謝罪:“督師息怒,在下確實只是個普通百姓。”
兩人對峙了片刻,文安之見鄧名絲毫沒有改口之意,就無奈地送客了。
如果鄧名承認自己是宗室,那文安之多半就會有疑心,可現在鄧名一口咬定自己不是,文安之反倒疑心他就是,只是因為某些難言之隱不能吐露實情。
“剛才我都說到那份上了,”文安之回憶,覺得從鄧名的表情上看確實沒有對自己的話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