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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所以進了營帳後,鄧名沒有躺下而是在帳內走來走去。今天晚上意外得到了很多資訊,並且非常重要,鄧名要確保自己能夠清醒地對這些資訊進行分析,進而做出合理應對。
“我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我是宗室子弟,因此我沒有冒名頂替。”鄧名想,如果大明的法律也要求提供犯罪事實的話,那他應該是安全的:“不知道普通人冒稱宗室到底會有何下場?在封建王朝,這估計是了不得的大罪吧?這都是袁宗第、周開荒他們的猜測,和我沒有絲毫關係。”
以鄧名對周開荒和趙天霸兩人姓格的瞭解,他估計周開荒多半沒有說謊,也許趙天霸說過自己那串珠子是禁中珍寶之類的話。想到這裡鄧名忍不住摸了摸衣服下面的珠串:“我倒是想過捱餓的時候拿它換口飯吃,不過若是這樣珍貴的話,恐怕也就沒有什麼人敢收了,嗯或許我可以把珠子拆開來,一個一個地去賣”
幻想了一會兒賣珍珠的情節後,鄧名發現自己有些偏題,急忙把念頭拉回來:“見到文安之以後,我又該如何解釋自己的身份呢?我讀書認字,可是這時代的人幾乎都不認字,失憶這個理由好像也不能永遠用下去。我到底該如何解釋自己的來歷呢?”雖然鄧名苦苦思索,卻因為對這個時代的不瞭解而拿不出一個好的解決方案。
猛然間一個大膽的念頭冒上來:“要不我乾脆冒稱宗室算了,這兩天旁敲側擊地問問有哪系宗親被滿清殺得一乾二淨,我就說是孤身脫險,這樣讀書認字什麼的都好解釋了,這串珍珠也能幫我加強說服力。”
不過這個念頭也就是一閃而已,鄧名稍微想一下就明白,冒充宗室的難度比一般的瞎編亂造還要大:“要是我冒稱個路人,別人還無法查清我的家世,如果冒稱宗室還一問三不知,立刻就要露餡。聽說明朝的宗室子弟還講究什麼輩份排行,我總不能連自己的名字和王府老王爺的名字都一無所知吧?”
再說,那個文安之可是個讀書人,不比袁宗第這樣的武將,聽說還是朝廷派來四川的。讀過書,見過世面,還在朝廷裡當過官,就算不是火眼金睛也差不多了,是不是宗室他一眼就能看出來,在這種人面前撒謊顯然是自尋死路。
鄧名感到事情變得更加為難,斟酌再三,似乎還是隻能說自己失憶。不過只是失去了一部分記憶,書本上學到的知識還記得一些:“只是如何拿捏這個火候分寸,必須要認真思量,要是像見到袁宗第那樣匆匆忙忙地對付,肯定是不行的,那就是拿自己的姓命開玩笑了。”
鄧名在營帳裡團團轉的時候,從外面傳來時斷時續的悲聲,一開始時他也沒有放在心上,認為這多半是有親朋戰死計程車兵在發洩哀傷。隨著聲音越來越響亮,顯然是參加的人多了起來。
“唉,渝城一戰下場如此悽慘,大概每個士兵都有些好友、親戚生死不明吧。”聽到這些悲聲,鄧名心中隱隱作痛,更想起了那個捐軀的年輕水營千總:“我還不知道他的姓名呢,下次見到了周開荒務必要問一下。”
哭聲始終不停,鄧名也跟著傷心不已:“以前總聽說封建軍隊的軍紀苛刻不近人情,袁宗第和我說過,軍中不但嚴禁喧譁,而且懲罰更是嚴厲,能令犯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是,聽聽外邊的哭聲,明朝的軍法也是可以通融的嘛,軍官有時候也有人情味,士兵們必定是心中太悲傷了,怎麼能再去嚴禁呢?所謂法不過人情,古今中外,都是這樣啊。”
有些喝罵聲跟著哭聲一起傳來,鄧名凝神仔細聽去,似乎還有抽打皮鞭的聲音。
“這必定是有軍官開始執法了,雖然軍官們知道士兵們心中難受,但是總會有人覺得軍法還是要維護的吧?”鄧名對這種處置有些不以為然,袁宗第、周開荒都曾經給他介紹過種種軍法,一想到那些懲罰鄧名就是寒毛倒豎,當即向營帳外走去:“雖然我沒有冒稱宗室,不過還算是有點面子,要是真有人要嚴格執行軍法,我總要替他們求個情的。”
走出營帳後,只見營區的邊源處火把照得通明,鄧名急忙向那邊走去,營門口的兩個衛士也跟隨在他身後。越向那邊走,喝罵聲和鞭打聲也越發地清晰。雖然鄧名不懂明朝人的習慣,但他也察覺出異樣。
火光中,周開荒威風凜凜地站在高處,見到鄧名走來後便奔過來。不等周開荒說話,打定主意不冒稱宗室的鄧名便搶先說道:“周千總,以後還是稱呼我為鄧先生吧。”
雖然不知道鄧名到底做何打算,但是周開荒自認已經完全明白,鄧名現在還不願意暴露身份,於是周開荒順從地回答:“是,鄧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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