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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者按:歷史上,建昌狄三喜背叛馮雙禮投降一事比較特殊,在整個事件中沒有發生任何流血。馮雙禮被送去吳三桂的軍中後,吳三桂上書清廷詢問是否要處斬,清廷回覆按慣例應該如此,但馮雙禮的情況特殊,要押送京師。馮雙禮被送到燕京後獲得釋放,清廷還封了他一個郡王。當馮雙禮的遭遇傳到雲南、四川等地後,進一步瓦解了明軍殘部搖搖欲墜計程車氣。本書中的投降過程是筆者的推測。)
鄧名等人離開成都後一路南下,到了嘉定州就又進入了山區。四川各地的堡壘大部分都被拋棄了,缺少可以補給的友軍據點,而且離開了平原地區,馬匹得不到足夠的休息和食物,開始接連不斷地死亡。偶爾能遇到明軍據點,但他們也沒有足夠幾十匹馬食用的草料,更不可能向鄧名一行提供足夠的換乘馬匹。據他們所說,前幾天剛有三名從建昌北上的緊急軍情使者過境,把所有的馬匹都帶走了。
不但要趕路而且要仔細照顧馬匹,鄧名和他的衛士們離開成都沒有多久就很疲憊,決定停一天讓馬匹休息——往前通向建昌的道路全是山路,他們可不想把馬匹都累死然後步行前去。
“可惜這次鄧先生軍務在身,不然鄧先生可以去樂山燒一炷香,很靈的。”嘉定州派來的嚮導說道。
樂山大佛鄧名也有所耳聞,聽了嚮導的話就問道:“是什麼樣子的?你去過嗎?”
“去過。”嚮導是本地人,立刻朗聲說道:“嘉定州這裡三江交匯,所以每年都洪水氾濫。唐朝的時候有位大師雲遊到這裡,就立下宏願要修一座彌勒佛像鎮壓住洪水,前後四代人一共修了一百多年啊,總算修好了,從此就不鬧洪水了。”
前面鄧名聽得津津有味,聽到最後一句話微微一愣,追問道:“現在嘉定州不鬧洪水了麼?”
“偶爾還是會有的,但和彌勒佛修起來以前那可不能比。”嚮導理直氣壯地說道:“聽老人們說,大佛修起來前,到了雨季那洪水一來都是七八丈高,嘉定州一下子就給淹沒了。”
鄧名在心裡責備自己一聲,他問題一出口就覺得有點煞風景,和這個時代的人爭論什麼?就是在二十一世紀,信仰這種事也是沒有道理可講的。推薦完了樂山彌勒佛,嚮導又推薦起嘉定州另外一處名勝:峨嵋山。
“峨嵋金頂是普賢菩薩的道場”嚮導對自己家鄉的景緻津津樂道,據他說普賢菩薩掌管人生平安,無論人們拜哪路佛、敬哪路菩薩,只要求的是平安,那各路神佛都會把你這個願望移交給普賢菩薩處理。而峨嵋山作為普賢的道場,那是最靈驗不過了:“可惜鄧先生軍務在身,不然真應該去拜一拜。”
鄧名還沒有答話,同行衛士中那些信佛的人立刻臉上都露出神往之色。雖然都是四川人但他們以前並沒有來過嘉定州,當然更不會去過峨嵋山。說到祈禱人生平安,這些士兵不知道為此都燒過多少柱香了,現在聽說該部門的負責人——普賢菩薩的辦公室就在隔壁,自然心裡都癢癢的想去拜一下。
“等到回來吧,”鄧名看出這些衛士的心思,就對他們說道:“等我們完成了建昌的事,回來的時候如果沒有什麼急事,就去峨嵋山燒柱香好了。”
從嘉定州繼續向南,進入四川行都司的地界,行都司的首府就是鄧名的目的地建昌。
地勢變得越來越險峻,視野盡頭的山峰上都是白色,此處很多高山上的積雪已經是終年不化。相比地處平原地區,隨處能夠看到河流、農田的成都府,這裡的人口反到顯著地多起來。成都府那裡大片、大片的農田被拋荒,川西平原上除了鄧名在成都城內見過的一點莊稼,剩下的土地上都是雜草叢生。而在行都司卻能看到一些被開墾出來的梯田。這些田地十分零碎,東一塊、西一塊,分佈在稍稍平緩一點的山坡上,一看就是得到了精心的照料,上面長著整整齊齊的作物。
“四川行都司歷來很窮,這裡靠近藏邊,路途崎嶇難走,山多地少,不用說都府,就是嘉定州那邊也比這裡的出產要豐饒得多。”越西關派來的一位嚮導介紹說。
這位新的嚮導不是行都司的原住民,而是成都人。他小時候跟著父母逃離川西平原,先到嘉定州,然後又來到四川行都司,最後在越西關找了一份看守烽火臺的差事。
他說:“弘光年以後,都府、渝城戰亂不休,當時站在嘉定州上往北看,三江上每天都有大批的百姓扶老攜幼地南渡,卻沒有一個北渡的,那都是從川西逃難來的百姓啊。本來西賊和官兵都是看不上嘉定州的,在他們眼裡只有都府。但一來二去,兩邊殺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