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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太子多半還以為我沒看見。”
恍然大悟的袁宗第念頭一轉,立刻又意識到:“雖然西營那一夥人以前也都是反賊,但說到底,烈皇不是他們逼死的。而這位殿下如果是烈皇的骨肉至親,雖然過去了這麼多年,但他心裡還不定把闖王恨成什麼樣,我可得趕快解釋一下,當年燕京的那些事情我沒摻乎。而且現在解釋更好,殿下還不明白我已經猜到了他的真實身份,現在解釋可以顯得更誠懇而不是見人下菜碟。”
袁宗第想到就做,悠悠一聲長嘆:“本公當年跟著闖王,心裡存著的念頭是清除先帝身邊的小人,輔佐烈皇討伐北虜。心裡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和闖王定的約。後來闖王派本公南下襄陽,闖王進京的時候受了牛金星那個殲邪小人的蠱惑,竟然有了不臣之心。可惜本公當時不在闖王左右,不然一定能勸得闖王懸崖勒馬。”
鄧名聽得驚奇不已,盯著袁宗第那張臉看了好一會,都沒意識到自己的失禮,心裡轉瞬間已經閃過了無數的念頭:“你忠於崇禎?袁宗第你騙鬼哦看他這副誠懇的樣子,難道真有不為人所知的秘密?不,我差點被他騙了,他這麼說是因為現在他接受了明朝的爵位,所以在外人面前要顯得赤膽忠心。正好李自成進燕京的時候他沒去,現在就使勁洗刷自己,我應該稱讚他幾句罷?不過順著他的意思說也未必好,他肯定完全沒有這個意思,我要是順著他的話說,多半他也知道我言不由衷,如果我用詞不當他說不定還會以為我是在挖苦他。嗯,反正周圍也沒有什麼外人,我應該稱讚闖營的義舉,這才是他真正愛聽的,而且也顯得我確實和他一條心。現在是我投奔他,我可不能把上下尊卑搞錯了。”
“國公所說的話,學生不以為然。”過了片刻,袁宗第停住話頭觀察鄧名的反應,後者覺得對方是要考察他的傾向,當即說道:“崇禎年間,民不聊生,百姓易子而食順王是上應天時,下應民情。再說這神器無主,順王就是取了又有什麼不可以?可嘆的是吳三桂那個賊子引敵兵進了山海關,壞了我漢家的大好河山。”
鄧名的話讓袁宗第、還有他背後的周開荒和趙天霸都駭然不已。現在他們已經不是當年李自成的部下,都是明兵明將,這種造反有理的言論當然是提也不能提。尤其是從鄧名這種宗室子弟口中吐出,顯然是說明他根本不打算原諒這些曾經的反賊,所以一聽袁宗第的自辯就出言反諷挖苦。
“當年確實是糊塗了,不曉得烈皇一片愛民如子之情,而且烈皇身邊也確實有幾個小人”袁宗第大驚之下連忙繼續辯解,而且提出一個鄧名也不能反駁的理由——崇禎皇帝周圍有殲臣。
“我聽說,先有堯舜之君,然後才有堯舜之臣。”鄧名先是不明白為何袁宗第會這樣死心塌地為崇禎辯解,接著就想:也許是因為自己和對方還沒有深交,對方擔心說崇禎的壞話不符合袁宗第現在明朝國公的身份,哪怕僅僅是贊同鄧名的說法也不可以。為了進一步取信於人,鄧名也豁出去了,接著又說道:“崇禎年間,貪官汙吏層出不窮,天子對這些臣子卻仍舊信任、重用,朝廷上下簡直是無官不貪,而且官員們對百姓非常狠毒就好像一個無惡不作的土匪窩子裡,他們的山大王倒是個聖人,這可能嗎?”
這回輪到趙天霸和周開荒聽的眼睛都快瞪出來了。周開荒對鄧名說的話是很贊同的,但是關鍵問題在於這不該是一個大明臣民該說出口的話,也不該是對一個大明兵將說的話,尤其鄧名還可能是個宗室子弟,可能是崇禎的三皇子——有這樣罵老子的兒子麼?周開荒看向鄧名的眼色越來越充滿懷疑:“這人真的是烈皇的遺孤嗎?”
趙天霸在最初的震驚後漸漸平靜下來,在心裡暗歎一聲:“這位鄧先生果然是烈皇的皇子啊,昨天我還不信吶。烈皇既然殉了社稷,其他的宗親,誰還能說一句烈皇的壞話?除了他嫡親的兒子外,哪個宗室要是敢說這樣的話,那還不得被戳爛了脊樑骨?”
袁宗第此時也恢復了平靜,鄧名毫無疑問就是崇禎的嫡親皇子,其他明朝親藩沒有資格批評一位殉國的皇帝,不是嫡親的宗室又有誰敢對皇帝說三道四?雖然兒子責備老子是一種很大的失禮,但這是一種態度,一種很明確的不予追究的態度,也只有崇禎的皇子可以表現出這種態度。袁宗第忍不住想到,如果將來鄧名依然保持這樣的態度,那朝廷多半不會追究闖營舊將的罪過。對方大概已經意識到自己洞悉了他的身份,所以這樣不加掩飾地表明態度——崇禎遺孤對闖營將士不予追究的態度。
“子不言父過。”袁宗第輕聲說了一句,這既是表示他對鄧名的感激,也是暗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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