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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騙自己,想什麼神器無主,唯有德有力者居之呢?”陳佐才長嘆一聲,下定了決心,提筆寫信回覆知府衙門,表示兩天後會召集包括哪些下亭教授在內的全體課,請長江提督務必蒞臨旁聽。
兩天一晃而過,成都府的教授們見到祭酒的命令,又聽說長江提督親臨,沒有一個膽敢怠慢盡數趕來。
鄧名已經抵達,所有的教授也都聚集在書院的大講堂裡,陳佐才依然在沐浴,他有條不紊地把長髮梳理得一絲不亂。取出最好的一身衣服,對著銅鏡穿戴妥當。
“本來還曾想過,要好好地把這個書院辦下去,為國育才,終究還是痴心妄想啊。”陳佐才把最後幾封信小心地合起,認真地封好口留在書桌上,其中有一封就是按照格曰勒圖的提議,讓知府衙門出錢為書院再招募一批體育教授的事。
走出房門,陳佐才最後望了一眼那些留在桌面上的信,然後輕輕關上了房門,昂首挺胸、義無反顧地走向大講堂——他已經有了不再有機會踏進背後那扇門的覺悟。
走到大講堂內,陳佐才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第一排正中的鄧名,長江提督和其他教授一起坐在講臺下面,而不是像經筵那樣高高在上。
“即使這樣你也無法收買我。”雖然對方表現出對自己的極大尊敬,但陳佐才已經是心如鐵石。
坐在鄧名旁邊的就是來書院參觀過一次的熊蘭,和陳佐才目光相交時,熊蘭臉上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我胸中有浩然之氣,斧鉞於我何加焉?”陳佐才沒有讓自己的目光在鄧名或是熊蘭臉上多做停留,他禮貌姓地向長江提督微微一躬,然後就挺直腰板,大步流星地走到講臺上。
“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陳佐才鏗鏘有力地開始了他的講學。
陳佐才博引旁徵,講的聲情並茂,但最令鄧名感動的不是他的言語,而是從他語言中傳遞出來的激情,當陳祭酒說到動情之處時,他的臉龐上好像都蒙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激動地揮舞著手臂——這在儒生中演說時是很罕見的。
因為聽得投入,鄧名甚至沒有察覺到身旁熊蘭不時投過來的詢問眼光,另一邊劉晉戈也越來越不安,因為陳佐才漸漸開始攻擊起鄧名的政策,他籌辦的委員會、他拒絕向朝廷進貢、他在成都私授功名還有很多很多。
“如果陳佐才總是這麼講學的”劉晉戈感到有一絲寒意升起,他並不知道陳佐才今天已經放下了一切顧忌,言語比往曰要犀利上百倍:“我怎麼不早來旁聽一場,早早查封了書院呢?”
在鄧名的背後,其他的教授們也不安地在座位上輕輕挪動著身體,陳佐才的大義同樣讓很多教授感到不痛快,畢竟他們都是從下游來四川的,都是曾經在滿清治下剃過頭的,陳佐才表現出的那種道德自豪感,也讓這些教授來感到刺痛。以前陳佐才還比較收斂,教授們也能容忍,但今天陳佐才實在有些讓人難以忍受了。
整個講堂寂靜無聲,這完全是陳佐才一個人的表演,是隻屬於他的舞臺,用了整整一個時辰,陳佐才把鄧名種種不臣之舉罵了一個遍。但陳佐才仍是意猶未盡,他從懷中掏出了鄧名編寫的算學課本,重重地拋在了桌面上。
“欺世盜名!”陳佐才大喝一聲,鄧名的算學課本里有不少關於幾何課程的知識,而陳佐才和學院這些寒門教授不同,他作為大理的望族縉紳,眼界要開闊的多,對徐光啟翻譯的幾何原本也有涉獵,一眼就看透了鄧名從哪裡鼓搗來的這些東西。
很快,陳佐才又開始攻擊起鄧名的教育方針。具體例子就是這本算學課本,陳佐才並不反對學習幾何,他也承認算學會有助於官吏處理事務,不過鄧名的翻譯和徐光啟、孫元化不同,他在課本中廣泛地採用了阿拉伯數字和希臘數學符號,加減乘除一應俱全,全盤西化根本不考慮考慮中國國情。
“中國,夷狄、禽獸!有容乃大,夷狄的東西不是不能學,但這樣狼吞虎嚥,把夷狄的東西一字不改地照搬,到底是何居心?難道在提督心目中,夷狄的東西就這麼好嗎?今天提督不加辨別地學習夷狄,如此崇拜夷狄禽獸,是不是明天就要不加分辨地學習禽獸了?就是韃虜,都沒有喪心病狂到這般地步吧?”
陳佐才的質問聲迴盪在講堂裡,鄧名已經氣得臉孔發白,雙手也不知不覺地緊握成拳:“現成而且好用的符號不學,難道非要生造一堆誰也看不懂的鬼化符才是合適麼?而且我只是想推廣算學,就算你覺得不好,拿一套更好的出來啊,你又拿不出來,還搞這種誅心之論這就叫崇拜夷狄禽獸了?我至少還沒有把一個猶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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