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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子,周培公顯然不可能有這麼多有力的同盟,張長庚也不會硬把他抬到他根本無法勝任的地位上去:“總督大人這是怕我搗亂啊,這倒是總督大人過慮了,就算鄧名不歸還我家產,單單總督大人的知遇之恩,我拼命也不會連累了他。”
眼看出發時間將至,周培公簡要向兩個助手介紹了一下他的談判思路:“鄧名已經打破漢陽城牆,再談任何軍事上的問題都會讓我們更被動,所以一個字也不要提,更不要說什麼武昌幾萬將士枕戈待旦,這沒有底氣的吹牛不會給我們談判帶來任何好處。當今之計,只有一口咬定鄧名悔約,就說我們一直嚴格履行之前和鄧名的協議,但鄧名卻縱容部下掠奪湖北縉紳,而且又來攻打武昌——我們武昌就是再有錢也禁不住鄧名這麼一遍遍來搶。而且我們要表示對鄧名的不信任,這次我們可以給錢,但他需要給出一個能讓我們安心的保證,短期內他不會再來用武昌威脅總督大人。”
張長庚的兩個家僕都聽得糊里糊塗的,他們路上本來就是想咋呼一番,告訴鄧名武昌還有不可輕辱的大軍,而且更有十萬大軍正在趕來,可週培公一張口就把這想法給否決了。此外,這兩個人還覺得,鄧名根本無法給出周培公希望的保證,眼下火燒眉毛了,不得不答應明軍的一切要求,只要過了眼下這關,張長庚就打算把鍾祥一帶的清軍都調回來死守大武昌。
“首先,鄧名根本不會信武昌還有數萬可戰之兵,若是你們不來或許我還能說兩句,但你們都來了——要是武昌還有一戰之力,總督大人又怎麼會派你們來?”周培公微微搖頭,在與鄧名談判時,張長庚和周培公雖然分歧不大,但這一點分歧卻總是會讓清軍這邊處於更不利的地位:“至於這種保證本官也知道鄧名給不了,但本官的意圖是利用這點討價還價,讓鄧名少放我們點血。”
計議已定,周培公就帶著兩個張長庚的家人、還有標營遊擊的幾個心腹衛士喬裝出城,很快就來到了明軍大營前。
守衛營門計程車兵一邊讓人進去通報,一邊就請周培公進營,這個軍官客氣地說道:“提督早就有了交代,只要周知府一到就立刻帶進營,不要讓周知府久候。”
身後的兩個張家的人點頭哈腰地道謝,周培公卻沉著臉,昂首而入,臉上還有一絲含而不露的怒色——這當然都是做給明軍看的。現在周培公最恨的卻是跟在他身後的那兩個副使,此時他滿腦子想的都是鄧名曾經對自己說過的那句關於隊友的話。
事先鄧名已經準備好談判用的營帳,周培公被引進帳篷後,他看到帳中有一張細長的桌子,其長寬比例之大遠超周培公之前所見。在這張長桌的兩側,擺著兩列椅子,老對手鄧名就坐在左側那列正中的椅子上,身邊還坐著幾個明軍軍官。其中一個周培公也見過,是個浙江秀才,周培公還和他攀過交情。
“周知府請坐。”鄧名和他的部下們一起站起身來歡迎。
周培公走到鄧名對面的那把椅子上,拉開椅子就堂堂正正地坐下,跟他同來的兩個張家家僕在經過搜身後,也被放進了這張談判用帳篷,他們兩個人戰戰兢兢地站在周培公身後兩側。
“這是本官的兩位副使。”周培公大聲說道。
“知道,我和這兩位先生有過一面之緣。”鄧名顯然沒有忘記周培公的這兩個隊友,他微笑著說道:“兩位副使請坐。”
“提督讓你們坐,你們就坐。”周培公聽身後兩人還在謙虛,不耐煩地叫起來。
等兩個副使小心翼翼地坐下後,周培公先發制人,開口責備道:“李虎帥、劉皖帥抄掠江陵縉紳,這也就罷了;江漢的郝、賀二人更是強搶民田,如此行徑,與土匪何異?湖廣有識之士聞知,無不切齒痛恨,捐資助餉,請總督大人即刻發兵,擒拿郝、賀二賊!提督豈不聞: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雖然下官與提督是敵非友,但提督如此縱容手下,也知道提督離敗亡不遠了。”
“周知府說的對。”周培公本以為鄧名會辯解幾句,至少拿出國難當頭當藉口,卻沒想到鄧名滿口贊同:“收稅尚可再議,但郝、賀兩位將軍做的確實太過分了。”
周培公冷笑一聲:“提督這真是欺人之談,天下誰人不知他們都是提督座下大將,提督輕飄飄一句話就想把關係撇得乾乾淨淨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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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麼一瞬間,周培公感覺談判又開始進入了他預定節奏。鄧名作為諸路明軍的領袖,手下的錯誤就是他的錯誤,周培公沒有想到鄧名這麼容易就承認己方有錯,這對周培公下一步談判很有利,可以抓住鄧名這個理虧做些文章,無論是要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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