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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獻’等儲存的均甚完整,一索即得。】
再者,這時因為國民黨選戰初勝,若干黨員難免驕縱,有的甚至公開主張改選總統,讓孫、黃復位,這簡直就是變相的對袁總統搞不流血的宮廷政變。筆者在上篇曾敘述過當年大清皇朝,就是被袁宰相用此一手法搞垮的。惡有惡報,怎能時才轉眼,現在又輪到自己來現世現報呢?因此老袁聞報變色,也就不難想像了。袁本不怕孫而怕宋,為著安撫宋氏,袁氏先擬用古典方式加以收買。當宋收仁從唐內閣中下崗時,有意還鄉退休,袁曾藉口宋五十萬金以維持退休生活,被宋婉拒【見吳著孫傳引陳旭麓主編‘宋教仁集’下冊,頁四二六】。更早時,袁曾送教仁一本某良行空白支票簿,請宋自由支用。宋略支少許表示謝意後,即以原簿還之【見李劍農著「最近三十年中國政治史’,頁二八二】。袁之對宋,可說是英雄識英雄,優禮備至,而宋不為動,袁就暗藏殺機了。宋公是中華民國的開國元勳,頂天立地的一位大政治家,革命時臨危未死的烈士;袁世凱這個曹操,小視了一位正人君子了。當然宋氏道不得行,終以烈士亡身,而貽亂民國,也有他的缺點。遁初是位一流的政治家,卻是末流的政客(good statesman but a poor politician)。主持廟堂大政,豈可學小政客的意氣用事?子曰:‘管仲之器小哉。’吾為宋君拭淚也。
【筆者附註】:餘曾聞之於一前輩學人,自雲二戰前在政府服務時,某銀行總裁曾為其設一兩千元戶頭,任其隨意提取,而存款數目不變也。此公言來甚為得意。與宋公遁初相比,賢與不肖之間,何以竟懸殊若是哉?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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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紀末回顧‘宋案’與‘二次革命’
在本世紀初民國二年(一九一三)所發生的‘宋案’(宋教仁被刺案),和隨之俱來的,由國民黨所發動的反袁內戰(所謂‘二次革命’),實在是中國近代史上,所不應該發生的兩項偶然事件。不幸的是,歷史上的‘偶然’事件,往往會導致‘必然’的後果。在民國史上政爭不循法律途徑,而用槍桿子,這是第一次。袁(至少是袁黨)之殺宋,是‘一錯’;而國民黨之以暴易暴,興兵倒袁,則是‘再錯’。歷史不是數學,兩負不能變成一正。一錯再錯之後,此例一開,接著三錯四錯隨之而來,就變成武力至上、軍閥混戰、槍桿子出政權了。
袁世凱是否一定要殺宋教仁?宋其實在早年的同盟會中,一直被他底同志們目為‘親袁派’,所以袁也一直對他是加意籠絡,甚至視為子侄呢。袁對汪精衛也是如此,他要他兒子袁克定和汪拜把為盟兄弟。汪也是當時革命陣營中的‘親袁派’。事實上辛亥革命期間,‘非袁不可’的口號,便是汪精衛首先喊出來,而舉國和之的。
【筆者附註:我們搞歷史的人千萬不能為‘現時觀念’(present…mindedness)所誤導。不能因為汪精衛當了漢奸,便把他前半生的形象一筆抹煞。事實上,汪在投敵之前,他在全中國的公共形象(public image),實在是全國第一人。他在民初國民黨中的地位,也是總理孫文的當然繼承人,排位在黃、宋、胡之上。筆者早年曾撰有‘恩怨盡時論汪精衛’一長篇細述之。此文遺失,有暇當補作之。汪是位很標準的文人、詩人、情人,他不應也不能搞政治。但是後天環境引誘他誤入政壇,用非所長,接連犯了十大錯誤。全國人民、全黨同志敬之、愛之、厚望之、原諒之,所以他犯了九次錯誤都能東山再起。只是他第十次則犯得太絕了,全國人民和絕大多數的歷史家都無法原諒,汪氏就遺臭萬年了。】
宋教仁非可怕之人
事實上宋教仁和汪在當時國民黨中的地位,原是伯仲之間。宋是一位愛國者,一位有為有守的君子,並非可怕之人。只是他少年氣盛、精力過人、心比天高、自命不凡,又生個倔強的個性,和右派大嘴巴。吧啦吧啦起來,聽眾掌聲如潮,歡聲雷動,使政敵聽來,就真以為他是拔毛成兵的齊天大聖了。其實宋公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他不是袁世凱、蔣中正、毛澤東那一流的人物。在聚義堂中坐第一把交椅的不是八十萬禁軍都教頭的林沖,更不是力能打虎的武松,而是能調和一百單八條好漢的及時雨宋公明,和智慧掌握十大軍區司令員的周恩來。雖然宋教仁也曾被他的政敵叫成‘梁山盜魁’,但是漁父(宋的別號)是個直來直去的革命者,畢竟不是宋江。當然周恩來也是慢慢地磨練出來的,三十歲的伍豪(周用過的化名),也不是五六十歲的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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