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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想起,那時我說可以讓羅教授比對他的基因資料庫找出你的血統,你說你身上的血跟我一樣那是騙人的吧?怕我知道你的身分?”於承均斜眼道。
“我、我也不確定”金心虛地說,“不過我真的這麼認為,是你的血讓我獲得重生。”
於承均並無追究意思,轉移話題道:“你在英國過得如何?你的中文很流利,應該不是短短几年學的吧?”
“當然。”金得意地說,“我娘其實是嘴硬,她從小就教我漢文,我的漢名也是她取的。只是她教得不太好,我是到了這裡後才真正開始學的。”
於承均想起金變幻自如的腔調,至少可以確定京腔是在這裡學的。“對了,你的父執輩是光緒皇帝,那麼你的字輩應當是『溥』,怎麼會用你祖父那輩的字輩『奕』來取?”
金嚴肅地看著於承均道:“她記錯了。”
“嗯?”
“娘只記得老爹是『載』字輩,前後是『溥』還是『奕』她忘記了,所以就照自己的喜好幫我取名。”
還真是個強而有力的理由。於承均問道:“後來,你母親還是帶你回來認祖歸宗了?”
金往後躺,整個人癱在沙發上,似乎在琢磨著該如何開口。
於承均見他的表情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媽的,自己還真蠢,在那裡住得好好的,有誰會把孩子帶回戰亂不斷、民不聊生的地方?
他笨拙地道:“你若不想,可以不要說”
金怔了怔,隨即露出潔白的牙齒笑道:“我只是在記時間罷了。那些事對我來說已經是一百多年前的過去了,現在還要為了過去的不幸感傷這違反了我的生活哲學。”
“你的生活哲學?”於承均不客氣地道:“跟你住的這段期間,我只知道你立志看鬼片看到嚇死自己。”
“嘿嘿,那種驚悚感真的會讓人上癮呢。”
“然後呢?”於承均拉回話題。
“我六歲那年,老孃就染上肺病過世了。她託了領事帶我回來,畢竟我也算是皇子,對領事來說,這是一則划算的交易。”
金歪著頭比劃著,“那艘船很大,船上有兩百多人。那是我這輩子最痛苦的一個月,我從上船起就開始暈船,暈到上海之後也沒能治好這毛病。”
於承均憐憫地看著金。連坐車都會暈的金,在搖搖晃晃的船上待了這麼久,對他來說簡直是種酷刑。
金心有餘悸道:“所幸我也沒機會再坐船了,否則我一定會跳海尋求解脫。不過上京的路程也夠受的了。到了北京,我沒受到什麼刁難就順利進宮了,因為老爹認得我和娘相似的臉,還有那塊血玉。”
於承均下意識地摸了摸放在口袋裡的玉珏,觸手溫涼,即使在這寒冷的二月天裡也不會冰冷得讓人難耐。
“不過我回來的時機不對。那年正好是光緒二十四戊戌年,我在變法維新前夕來到宮中。”
金打了個冷顫,彷佛很不願想起那些回憶似的。“我記得老佛爺雍容華貴、冰冷地看著我的樣子,還有被高牆圍起、那些長年沒人居住而蕭索的宮闈。”
“慈禧她承認你?”於承均訝異道。
“算是吧。”金摸了摸自己的臉,“她偶爾會讓我過去,聽我講一些母親的事。但她不喜歡我漢語說得太好,所以我會盡量講得怪腔怪調,她便會笑說『洋鬼子就是學不好咱們漢語』。”
“還真變態。”於承均沉默了半晌之後下了評語道。
金坦然地說:“我倒是可以理解為何她會這樣,當時咱們受到外國的欺壓可沒少。不過維新開始之後,她就不再見我了,老爹整天忙著也沒時間理我,我一個人也自在些。”
於承均看著金。他雖然總是嬉皮笑臉的,但沉默時,眉眼會染上淡淡的寂寞。金也走過一段坎坷的人生,可他表現得很堅強、很開朗也很令人心疼。
不過隱瞞這麼多事情實在不可原諒。於承均面無表情道:“看來過去的事你都記得挺清楚的。記憶力超群呢,金先生。”
金驚慌道:“沒有沒有,我的記憶力一點都不好!只是將零碎的片段隨便拼湊起來罷了,完全不可信!”
於承均可以預料,要是再繼續逼他,金接下來可能又要裝失憶了。“跟你開玩笑的,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金偷覷著他:“真的?”
於承均點頭。
金放鬆下來,有些怨懟地說:“沒想到均你也會開玩笑,我已經老得無法再承受驚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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