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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的辦法,但實際上是在說鄭天良堵死了萬源公司的路,讓人家五萬塊錢打了水漂,結果省建行六千萬貸款泡了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黃以恆不知是在譴責省建行背信棄義,還是在說鄭天良自作聰明誤了縣裡的大事。總之黃以恆從來不會在公開場合以尖銳的方式表達自己的觀點和立場,這是官場之大忌。不公開尖銳並不是就喪失了尖銳的品質,綿裡藏針,笑裡藏刀就是另一種溫柔的尖銳。
黃以恆不說,但田來有副縣長站出來說話了,鄭天良一直搞不明白會下總是笑眯眯的田來有一到會上就總跟他過不去。他收起了幾十年如一日的笑容,表情嚴厲地向鄭天良挑戰:“省建行六千萬貸款不到位完全是老鄭造成的,我就一直搞不懂,你老鄭究竟是以縣裡的五八十工程為重呢,還是以你個人的出風頭為重呢?劉行長親自來到合安考察貸款專案,又把萬源請到了場,這都是不言而喻的事,你要人家劉行長跪下來求你賜給萬源工程嗎?而且宣中陽已經將底全都交給了你,你究竟是裝糊塗,還是存心希望五八十工程在黃書記手裡垮掉?五萬塊錢上交紀委,為什麼不向黃書記彙報,為什麼不想辦法退給人家,自作主張交了後,為什麼又讓全縣人民都知道了?好像別人都是貪官汙吏,全縣就你一個清官。這下好了,你為五八十工程已經挖好了墳墓,如何收場就看你的了。”
鄭天良聽著屋外的風聲,他知道這個冬天在窗外正猛烈掃蕩著一切殘存的樹葉和抵抗的煙囪。他不能容忍田來有的挑釁,於是他拍案而起:“你田來有算什麼東西,除了討好賣乖、出賣原則、無視黨紀國法,你還能幹什麼?我在馬壩搞改革開放的時候,你不就在縣接待處負責倒酒泡茶和安排洗腳水,居然對我的工作都能指手劃腳了。”
鄭天良這些過激的語言無疑有點賣老資格和居功自傲以勢壓人的意思,但田來有也不是省油的燈,他跳起來說:“難道你還要躺在醬菜廠的醬缸裡一輩子不爬起來?合和醬菜廠不也垮掉了嗎,你賣什麼老資格!你當公社書記,黃書記也是你的部下,所以你沒有一天不希望黃書記繼續聽你的瞎指揮。省建行的錢是你搞黃的,還得要由你追回來。”
黃以恆先是不說話,當他們將話說得越來越過分的時候,黃以恆以一把手的權威制止了這種改變了性質的工作爭執,他希望在這個會上能把各種矛盾都暴露出來,但不希望人身攻擊的話出現在這個場合,於是,他將手中的紅藍兩支鉛筆自上而下地頓了兩頓,像一個音樂指揮家在處理休止符時的姿勢:“少說兩句好不好,就事論事,討論工作,不是討論誰的功過是非,更不要無限地上綱上線。老田,你這個同志就是有些喜歡誇大事實,我不贊成。”
老田這個從接待處主任提上來的副縣長,沒有什麼政治資本,底氣不足,但他在捍衛領導尊嚴與意志上,他是可以殺身成仁的,許多年後,鄭天良才知道,一個上級能當眾批評你,有時候就是一種關心和愛護,如果要是能罵你的話,那你差不多就可以進入親信行列了。批評和罵在特定的歷史場合就是一種榮譽。
田來有臉色蒼白,鄭天良直喘粗氣,兩人都不再爭論。問題透過爭吵已經非常明確了,黃以恆又說:“我們有了問題,關鍵是如何面對問題,解決問題,而不是追究責任。要說責任,我的責任最大,如果我一開始就過問這件事,也就不會有今天這種局面。所以省建行我們還得去,該燒的香還得燒,如果你們其他同志不願去的話,我就再去省城,求人求多了,就麻木了,我得拉上市委梁書記給我壯膽子,他跟劉行長是當年的老同學。”
所有的人將目光瞄準了鄭天良,鄭天良心裡很不是滋味,但他還是想強詞奪理:“如果劉行長因為萬源招標的事卡我們脖子,我就到省紀委、中紀委告他去!”
縣委副書記喬岸打斷了鄭天良的話說:“老鄭呀,你說劉行長卡我們脖子,證據呢?劉行長從來沒有提過萬源的事,既沒有會議記錄,也沒有批條子,你怎麼告?”鄭天良當然還沒弄懂,劉行長來考察的時候讓萬源到場喝酒已經說明了一切,中國人歷來講究含蓄,官場上許多事主要靠暗示,暗示和聽懂暗示是官場的基本功。鄭天良在這方面簡直就連幼兒園還沒畢業。
喬岸的話讓鄭天良非常沮喪,他像一頭被制服的牛,心猶不甘卻又無能為力。於是他只好拼命地抽菸,香菸深入肺腑,腦袋裡一片濃霧。
談完了貸款的事,就開始討論全國優秀共產黨員人選的問題,在這個會上,幾乎沒有一個人提到鄭天良,鄭天良在縣領導中的基本評價是,這個人算不上什麼壞人,但絕對是不能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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