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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間,黃以恆站起來向大家一一敬酒,酒桌上不談工作,氣氛也就輕鬆了許多。在敬到鄭天良時,黃以恆說:“老鄭呀,你的肚子也挺起來了,可要注意三高呀。”鄭天良跟黃以恆碰了一下杯:“我的血壓血脂和膽固醇剛做過檢查,醫生說有點偏低。”鄭天良說得很謹慎,像一個成績不好的學生面對著親切而威嚴的老師,黃以恆說不高就好。
宣中陽過來跟大家敬酒時,總說這樣一句話:“菜不好,但酒要喝好,飯要吃飽。”大家就都說宣縣長像一個吝嗇的農民在招待鄉下的窮親戚。黃以恆接上去說:“我們這些當領導幹部的,一定要保持心態平衡,要敢於過窮日子,要有勇氣做窮親戚。延安時期我們共產黨的幹部口袋裡連一個銅板都掏不出來。”
晚餐快要結束的時候,鄭天良的手機響了,是趙全福打來的,他要鄭天良跟黃市長說一說合和廠回遷的事,談完後他開車去接鄭天良到紅磨坊喝茶。鄭天良說了聲行,就關上了手機。
吃完飯,黃以恆回賓館二樓的套間,鄭天良也跟了過去,他發現黃以恆身邊宣中陽寸步不離,他就在賓館大廳裡止步了。其他陪同吃工作餐的同志都說黃市長累了就不打攪了,於是紛紛跟黃以恆握手道別,宣中陽跟黃以恆上樓後,鄭天良只好坐在大廳的沙發裡跟黃以恆的秘書小潘聊天,鄭天良掏出中華煙給小潘抽,小潘說謝謝鄭縣長,我不會抽,於是他們有一句沒一句說著一些無關緊要的話。大約一個小時後宣中陽下樓了,宣中陽問鄭天良:“怎麼,老鄭還沒回去?”鄭天良說我跟潘秘書聊一聊天,馬上就回去。等到宣中陽走出賓館大廳的玻璃門後,鄭天良才跟著小潘去找黃以恆。
黃以恆已經脫了上衣準備洗澡,見鄭天良進來了,就穿上衣服熱情讓座。鄭天良說:“黃市長,打攪你休息了。”黃以恆說哪裡哪裡。
鄭天良在外間的沙發上坐定,黃以恆給他泡茶,鄭天良站起來說,“黃市長,你坐,我自己來泡。”鄭天良先將黃以恆自帶的玻璃杯里加滿水,然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黃以恆給鄭天良遞過來一支“玉溪”煙,先給鄭天良點上,鄭天良說你先來,黃以恆卻執意先給鄭天良點,鄭天良就將腦袋湊向黃以恆手指上方的一綹火焰。
房間裡空調溫度適中,地上鋪著灰色羊絨地毯,牆上掛著一幅仿製的黃賓虹山水。黃以恆看著有些拘謹的鄭天良就問:“嫂子最近還好吧,也沒時間去看她,代我向他問個好。”
鄭天良說:“你很忙,沒關係的。”
黃以恆沒有問起鄭清揚,也不談今天下午會上鄭天良的表態,這使鄭天良感到很有些失望。鄭天良過了一會還是主動地說:“我認為工業區的企業,只要時機一成熟,應該全面恢復生產,出賣主權的事堅決不能幹。”
黃以恆沒有順著鄭天良的思路說下去,他說:“如果不實行股份制改造,不進行資產重組,重新恢復生產實際上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們改革的思路可以更寬一些。”
黃以恆的話就像冬天的一盆冷水澆在鄭天良的頭上,很顯然黃以恆不想在這些問題上跟鄭天良進行深入討論,所以他又補充了一句:“工業區的前景市裡將要拿出一個系統的方案來,回去後我們還要深入研究。”
鄭天良看著黃以恆的這種態度,有一種熱臉貼人家冷屁股的感覺,心裡很是窩囊,但他此刻不能表現出真實的痛苦和失望,於是他就掉轉話題想說一點私事:“黃市長,錢萍和建群還好吧,建群是一個很懂禮貌的孩子,前些天來合安還給我帶了兩條煙,給周玉英帶了‘太太口服液’,周玉英都捨不得喝。”
黃以恆先是一愣,既而又迅速地平靜下來,說:“這是應該的,晚輩尊重長輩,天經地義。這孩子學歷太低了,還需要深造,我看他幹信貸部主任完全是濫宇充數。”
鄭天良說:“建群聰明,能力強,拿個學歷不成問題,很有發展前途,”他遲疑了一下,“我家清揚不想在縣裡幹,她想調到市裡去工作,你覺得怎麼樣?”
這種投石問路的試探由於缺少掩飾使鄭天良心裡被一根針一樣的東西刺了一下,但他對針刺的感覺已經不再強烈了,他現在只對刀有些畏懼。
黃以恆說:“我看可以,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市裡的發展空間畢竟比縣裡要大些,清揚這孩子上進心還是很強的。”
鄭天良聽了這話,心裡一陣激動,他覺得錢萍不可能不跟他提建群與清揚的關係,黃以恆的這種表態,無疑是對兩個孩子發展關係的肯定和認同。只是老不管少事,所以他們兩個當父親的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