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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用手撫摸著床鋪的邊框,然後爬過去為妹妹點上一柱香。江本仁一句話都沒有說,也沒有流淚,他只是默默地看著摸著,他想從這些生硬的床板上摸到妹妹的留下的溫度。最後江本仁先生到正殿裡對著觀音像跪拜進香,幾個僧人在悟能法師的帶領下,念起了《般若經》,悟能法師已經老了,他的臉上同樣也生出了蠶豆大小的老人斑,他微閉雙眼嘴裡唸唸有詞。陪同的界牌鄉領導對鄭天良說:“鄭縣長,玄慧寺在你的家鄉,又是省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能不能撥點錢修一修,我們不想再建九十九間半了,但建三十六間總還是需要的。現在只有十來間,太寒磣了!”
江本仁先生從佛像前爬起來對身邊的孔令根說:“捐二十萬塊錢!此乃妹妹落難的地方。”這是江本仁先生在玄慧寺說的唯一一句話。
孔令根當即開了一張支票交給悟能法師,悟能法師嘴裡又唸了一氣,法師要留下姓名,江本仁先生搖了搖手錶示不必了,孔令根說:“法師,家父信奉神人無功,聖人無名,至人無已,請諒解!”
這時,鄭天良走到法師面前問了一句:“法師,你還認得我嗎?”
法師微閉雙眼,一言不發,嘴裡說著一些讓鄭天良根本無法聽懂的話:
善惡之報
如影隨形
三世因果
迴圈不失
這幾句偈語並不難懂,但悟能法師說得又輕又柔又含混,鄭天良實際上沒聽清楚,但他感到這幾句偈語並不是吉兆。他心裡像被掏空了一樣不敢面對真實的香火。回到縣城後,鄭天良立即找到了文物部門要求給玄慧寺撥款十萬元,文物局長說這要宣縣長批,鄭天良說我先在界牌鄉的報告上批,然後你們再拿去給宣縣長批。
在與臺灣中飛集團簽訂正式轉讓協議的前一天晚上,縣委常委會開得非常激烈,宣中陽公開跟鄭天良幹了起來。宣中陽對工業區的事一直沒有干預,但這一次,他還是忍不住要跟鄭天良攤牌:“九百萬美金是我們轉讓的底線,你現在要以七百萬美金成交,我們怎麼向全縣人民交待?五百萬美金四千多萬人民幣的國有資產就這麼流失了,這個責任我負不了。”
鄭天良發現這是宣中陽第一次跟他發火,但他並不在乎宣中陽發火,他早就想好了對策,於是他以退為進,反戈一擊,“當年的一個億的投資,現在還值一個億嗎?當年的裝置,現在還值原價嗎?這次談判我是嘴上都起了幾層泡,如果你要是認為這個價格不能接受的話,我們可以不籤轉讓協議,明天就讓江本仁先生回臺灣去。你是一把手,我服從你的意見,但你要知道如果不是江本仁的妹妹這一歷史背景,江先生是根本不可能來投資的。”
宣中陽說:“我知道賣啤酒廠賣工業區你吃了不少辛苦,但我弄不懂的是,你怎麼不像是代表縣政府跟臺商談判,反倒像是代表臺商跟縣政府談判一樣,一味地強調臺商不能接受,為什麼不考慮我們能不能接受?”
鄭天良見宣中陽話中有話,就反擊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今天的常委會上你要說清楚。你還在用賣工業區這一概念,而不使用市委市府二十六號檔案中所說的產權轉讓,這是什麼心理?說到底,你還是把工業區看成是一個政治象徵,而不是把它作為合安深化改革中產業化企業來對待。這種以個人情感代替黨性原則的態度與改革精神背道而馳。”
宣中陽覺得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索性在常委會兜個底朝天,讓大家也多一些判斷的參考,他說:“你老鄭不要擺什麼大道理,工業區改革是經濟行為,但最早把它政治化的是你老鄭,而不是我,自二十六號檔案後,黃市長從來沒有對工業區下達過一句具體指示,倒是你最積極地要把啤酒廠甩出去,而且要來個斬草除根,工業區那麼多空地,為什麼要把合和遷到啤酒廠隔壁,這是什麼用心?你不要把別人都看成是傻子和呆子。”
鄭天良在宣中陽咄咄逼人下有一種剝光了衣服的感覺,但他不能表現出來,於是他說:“宣縣長,按說我不該跟你爭執,你是上級,我應該聽你的,所以我宣佈從明天開始,我再也不分管工業了,你是一把手,你應該對合安的經濟發展負責。但我要說明的是,合和回遷到工業區是從全縣經濟整體形象考慮的,至於建在啤酒廠旁邊是因為合和需要兩萬平米的廠房,只有啤酒廠東側有這塊地,這是專家論證的,你上綱上線地看待一個廠的位置是因為你頭腦中從一開始就定好了性質,所以合和即使建在工業區外,你還是可以說這是還鄉團反攻倒算,你是上級,怎麼說怎麼有理。還有我要申明一點,啤酒廠在招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