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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子?我怎麼不曾聽過?”
謝玄壓低了聲音:“王爺說會聽簫,那是聽慣了夫人的簫聲。夫人的九節簫冠絕一時,可是本的都是晉北的譜子,清澀孤寒,不是英雄平涉殺場的雍容。絲竹六大家,倒有四家是在帝都,風臨晚的‘柳上鶯’王爺是知道的,莫子虛的排管、左驂龍的‘灑手簫’、八聲蟬的‘碎箜篌’王爺就不知道了吧?”
嬴無翳搖頭。
“這四位中除了風臨晚年輕,其餘都是二十年國手。夫人的九節簫師承袁函先生,而袁函先生和帝都的四位並稱。喜皇帝要說做皇帝,是二流的,要說文采絲竹,卻是一流中的一流,莫說皇族,大胤滿朝敢在喜皇帝面前談曲樂的也不過三兩人。而喜皇帝曾說天下樂章帝都得其大半,就是說六大家中四大家都在帝都。”
“他曲藝上有絕世之才,這也是最初不願殺他的原因之一,這個傻子卻往刀口上撞來。”嬴無翳搖頭。
“白毅畢竟也是皇族旁支,奉著勤王的旗幟而來。此時兩軍陣前,他自然要標榜自己的身份,他吹的是帝都的曲子,雍容剛正,有卿相的風骨。”謝玄在掌心無聲地扣著拍子。
“又要說我是南蠻的鄉下諸侯麼?”嬴無翳斜覷著這個彷彿沉浸在音樂中的部下,“以你聽來他吹得怎麼樣?”
“要說國手必然是不如的,不過也是國手的弟子,聽來有左驂龍的清剛之氣,大概有所傳承吧?這首曲子叫做《慢吹紅》,本來是酒席中樂師奏來助興的曲子,閒適慵懶得很,不過在他手中,把多餘的變化都略去了,孤寒高遠,隱隱的有些悲意。”
“悲意?”張博斜了斜眼睛,“他東陸第一名將,帶著八萬大軍把我們圍在裡面,他悲什麼悲?”
“有的人,給他一壺酒他就不愁了,而有的人,就算擁有天下也是要悲的。”謝玄笑,“其實所謂悲愁,無非是過去之人不可追、現在之心不可安、將來之事不可知,這是萬古之愁,不會變的。可白毅的簫,好在悲愁之外有一股寒氣,彷彿刀劍在鞘中,不外露,卻自有清剛!”
簫聲忽然斷絕!
嬴無翳愣了一下,遙遙地看見俯首吹簫的白毅抬起頭來。
“滅燈!白毅以弓箭成名!”謝玄根本沒有等待軍士動手,一掌拍掉了旁邊最後一盞燈籠。
周圍軍士被驚動了,幾乎是同一刻拔刀,冷光爍月。
“這裡距離他至少足有二百五十步,就算是白天也未必能命中,咋呼什麼?”張博低聲吼道。
嬴無翳站在黑暗裡,紋絲不動。
謝玄用力調整自己的呼吸。他也不知是為什麼,觸到白毅目光的瞬間,他覺得一根冰冷的芒刺從背脊上紮了進去,彷彿那就是一道箭,已經洞穿了他。他就著星月的微光,瞥了一眼身邊的離公,嬴無翳神情不變,饒有興趣地看向城外。
“是白毅有幸麼?城樓上聽簫的是離公殿下吧?”白毅忽然揚聲呼喊。
一片寂靜中,嬴無翳低低笑了幾聲:“白將軍吹得很好,我的部下謝玄說,《慢吹紅》中聽出金鐵的清剛之音,不愧是東陸第一名將。”
他的聲音並不很高,可是低沉凝重,帶著笑意在微涼的夜裡傳得很遠。
“東陸第一名將,並非靠簫吹得好,”白毅頓了頓,“七日之內,引兵破城!”
所有人都在發愣的時候,白毅已經翻身上馬,馳向了楚衛軍團的營寨,而他的高呼聲還留在空氣中迴盪。面面相覷。
“謝玄,今天是八月二十一日吧?”嬴無翳若有所思,轉頭看著自己最親信的助手。
“王爺記得不錯。”
“七日內決戰,就是八月二十八日”嬴無翳以馬鞭敲著掌心,自言自語地走向了上下城樓的階梯,“快馬回九原,或許還趕得上夫人的生日。”
謝玄愣了一下,微笑:“我倒是忘了。”
“我夫人的生辰,你記著幹什麼?”嬴無翳也不回頭,隨口說著。
張博茫然地上前幾步,看看離公的背影,又看看嘴角含笑的謝玄:“你和王爺還有心情那麼多廢話,有什麼用?白毅說了七日破城,可到底要怎麼破城?難道等著白毅的刀砍在我們脖子上?”
謝玄苦笑搖頭:“對手是東陸第一名將,我們哪裡知道他的方略。若是我的軍陣智計還高過他,豈不我是第一名將了?”
“那那你說什麼廢話!?”張博瞪大了眼睛。
“既然不知道,只好談談風月嘍。”謝玄攤了攤手。
“談談風月,免得我有個部下,老說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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