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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射結束後,雷騎軍的精英刀騎武士則揮舞狹長的馬刀迅速斬殺混亂的敵軍。等到騎槍手、騎射手和刀騎武士最終匯合在敵人陣後的時候,往往背後只有一片煙塵尚未落盡的修羅場。
即使身為主帥,息衍和嬴無翳也沒有迎接赤潮的勇氣。雷騎甫動,兩人已經無法繼續交戰,而是閃電般鞭馬撤向戰場的邊緣。奔湧的騎兵潮如同一駕巨型的戰車,無人可以遏制它推進的勢頭,如果靜止不動,無疑會成為惡浪打碎的礁石。
下唐的一線騎兵完全愣住了,根本想不到衝鋒上去迎戰。事發突然,息轅完全亂了手腳。沒有任何一支軍隊會在主將對決的時候發起騎兵的衝鋒,而對方那名黑甲武士的受傷分明引發了地震般的結果。
息轅很快鎮靜下來,他深知無論訓練還是實戰的經驗,下唐騎兵都無法和雷騎相比,區區三千騎兵即使送上去也只是給雷騎屠殺。所以他擲下令旗,騎兵首先後撤,弩手們對空丟擲了大片的矢陣。
雷騎的強悍在矢陣落下時一覽無餘。普通輕騎沒有重甲保護,面對箭雨時候難免要控制馬速來躲避,但是雷騎的武士們紛紛提起戰馬上的皮盾遮蔽在頭頂,頂著矢陣繼續高速推進。下唐弩手不是從軍旅世家中招募,多半隻是市井裡遊手好閒的少年,所用的弩勁道不強,遠不能和方才離軍那名黑甲騎士所持的硬弩相比。矢陣離弦時候尚有一股氣勢,可是落下來非但難以造成殺傷,甚至連洞穿皮盾都不能。
赭紅色的箭頭從赤潮中突出,最有經驗的老兵都彙集在箭頭的前緣。雷騎軍已經逼近了下唐的旗門。呂歸塵按著影月的刀柄,深深吸了一口含著塵土的空氣,一股顫慄穿過全身。他左右顧盼,弩手們已經慌張地撤向了中軍。
“世子快走!快走吧!這可是雷騎!”金吾衛的統領、百里景洪令一路保護呂歸塵的方山聲音顫抖。
呂歸塵按刀立馬,直視撲面而來的赤潮,聲音平靜:“你們押住弩手,一層一層地退,我最後一個走。”
“那那全靠世子神威了!”事到如今,方山也顧不得國主的令,如蒙大赦般撥轉戰馬,不顧一切地逃向了本陣。
呂歸塵瞟了他的背影,微微搖頭。他也清楚國主的用意,方山說是保護他,另外的任務卻是提防呂歸塵潛逃。但凡有什麼異動,他有權將呂歸塵當場格殺。不過此時方山不顧一切只求逃命,一付只恨馬腿太短的模樣。
呂歸塵想起他家鄉的武士來,那些蠻族漢子血管裡流的像是烈酒,看他們衝鋒也像是喝了烈酒般讓人熱血沸騰。
他眯起褐色的眼睛,注視著逆風迫近的雷騎大隊,輕輕撫摸著刀柄:“這才是真正的”
離軍千夫長,右軍都統領張博揮舞兩柄馬刀衝在最前。他背插六面靠旗,餓虎一般狂吼。不過等他撲近唐軍的陣前,弩手早已潰散,只剩下一個少年披著蠻族式樣的豹裘和東陸的月白色重鎧立馬在前,按著腰間的長刀,側頭面對他狂風般的勢頭。
“殺!”張博策馬躍起,馬刀斜斜下劈。
呂歸塵按著影月的刀柄,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是他第一次拔這柄刀,彷彿刀鞘中藏著鬼神。他猛然發力!刀蹭著鞘的內壁滑出,“嗡”的一聲震鳴!
張博忽然感覺自下而上凜冽的殺氣,多年戰場的經驗告訴他,對手竟未在他長刀下撥馬逃走。轉念間,他放棄了進攻,左刀虛晃,右刀側封在兩人之間。呂歸塵舒展腰部,雙手持刀,影月劃出一扇寒泓,直對張博的馬腹。
千鈞之勢下,呂歸塵劈空斬馬。
“叮”的一聲,兩刀各自盪開。
張博是撤回了進擊的一刀,盪開了呂歸塵的攻勢,呂歸塵也側轉身形,閃過了張博迫敵的左手刀。兩人第一輪的攻守沒有分出勝敗,張博的戰馬落地,幾乎要扭傷蹄腕。
“敢和離國張博對陣,你叫什麼名字?”張博一振雙刀,放聲大喝。
“青陽部,呂歸塵!”
兩人僅僅有一個通名的機會,後面的雷騎們已經撲殺而來。呂歸塵以刀背震擊馬臀,全速退卻,張博的戰馬和雙刀緊緊咬在他身後。赤潮就在他身後,彷彿推動著兩人指向了下唐中軍的一萬五千輕卒。
方山一直衝入輕卒方陣,被己方軍士圍裹起來,這才稍微放心,滾身下馬。
“你這個廢物!怎麼把世子扔下,自己跑回來了?”息轅衝下土山,勃然大怒,顧不得兩人軍階的差異,放聲大吼。
方山愣了一下,回眼望去,才發現雷騎數千精英,正追著呂歸塵一騎快馬向著唐軍中軍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