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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想王翠翹急著離開這裡,多半因為怕了王思文之故,她不知這個王八蛋被自己和龍紅靈飽揍一頓,現在正自顧不暇,鼻青臉腫地躺在床上大喊饒命,哪裡還有多餘的閒心惹是生非。
他肚中盤算,面上依舊笑容儼然,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小生和王姑娘以前見過一面,也算舊識,聽說她在貴院掛單,今晚特來拜訪,不想她明日便要動身,正好趕得上送別,倒也有緣。”
說著從懷中摸出一隻五兩重的元寶,擱到桌上。
芳媽見了銀子的亮光,登時笑得如蜜罐子一般,急忙叫來丫鬟,吩咐帶袁公子去後院見王姑娘。
玉春堂臨河而建,佔地頗廣,綠樹翠竹環繞之下,院中屋舍層疊,曲檻雕欄和綠窗朱戶,不計其數。方學漸跟在那丫鬟身後,穿過許多亮著燈光的房屋,走上一條彎彎曲曲的石徑,夜色朦朧之中,隱約可以看見幾個湖石砌的花壇,雜蒔了一叢叢的灌木草花,想來必是後院了。
石徑盡處,顯出一座三間兩廂的平屋,甚是高爽。左一間是丫鬟的空房,一般有床榻桌椅之物,卻是備官鋪的,右一間是王翠翹的臥室,亮著燈火,兩旁又有耳房。
兩人從側面轉過去,進了中堂,那丫鬟點上蠟燭,讓他在中間的客位坐了,才轉身去裡屋請王翠翹。方學漸鼻子靈敏,早聞得異香馥郁,掃視屋內,只見雕花香楠木的茶几上擺了一個博山古銅爐,輕煙繚繞,燒著龍涎香餅。四周牆上掛了不少名人的山水畫,墨汁淋漓,濃淡相宜,只看不出是什麼名家的手筆。窗簷下放著十幾盆怪石蒼松,椅榻之上盡鋪錦繡,房中陳設甚是雅緻齊整。
忽聽環佩叮咚,斑竹簾子一陣晃動,從內室走出一個妙齡女子,身穿淡黃綢衫,約莫二十來歲年紀,粉面含春,秀色照人,神態舉止從容含蓄,正是秦淮七大名妓之一的王翠翹。
方學漸急忙站起身來,回身瞥眼一看,只覺眼前陡然一亮,美人鬢挽烏雲,眉彎新月,肌凝瑞雪,臉襯朝霞,袖中玉筍尖尖,裙下金蓮窄窄,容貌似海棠滋曉露,腰肢如楊柳嫋東風,渾如閬苑瓊姬,絕勝桂宮仙姊,心中暗暗喝彩,好個絕色天香的煙花魁首。
兩人相見,都是啊的一聲,方學漸是懾於美色之麗,她則是真正出乎意料,又驚又喜。面對片刻,王翠翹臉露笑容,道:“小丫頭說有一箇舊識來訪,卻不料竟是恩公到來,簡慢勿怪。”
方學漸見她笑起來時肌膚流光,頰生薄暈,更見嫵媚動人,心中突突亂跳,勉強讓自己的笑容顯得自然些,笑道:“王姑娘,這麼晚來打擾你,真不應該,我”
他原本想說自己是來找龍紅靈的,但看眼前情景,大小姐自然不會在這個地方,便停嘴不往下說。
王翠翹招呼他坐下,又向丫頭低低地吩咐了幾句,便輕移蓮步,款蹙湘裙,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方學漸目不轉睛地瞧著她那嫋嫋婷婷的婀娜身姿,心中想象絲羅裙下該是怎樣的山川丘壑、風光旖旎,不覺有些走神。
王翠翹是看慣風月之人,對男子這等痴呆模樣司空見慣,微微一笑道:“恩公,上次冰溪樓發生那事,我聽說王思文曾到衙門告過一狀,有幾個官差還到我這裡來詢問你們的情況,這兩天可沒少擔驚受怕吧?王思文的老爹在南京當兵部尚書,官居二品,這裡的縣官對這樣子的案件,想不重視都不行啊。”
方學漸接過丫鬟送上來的香茶,喝了一口道:“民不跟官鬥,窮不跟富鬥,王家有錢有勢,像我這樣的老百姓自然只有遠遠躲避的份。這不,翠翹姑娘名頭這麼大的人,明天不是也要躲了麼?”
王翠翹抿嘴一笑,端起茶杯,卻不忙飲,目光注視著自己面前那股嫋嫋升起的輕煙,緩緩地道:“民不跟官鬥,窮不跟富鬥,這個世道就是這樣,老百姓又有什麼法子?唉,否則他又何至於要拋妻離家,一門心思想弄個官噹噹?”
最後一句說的甚低,就像是說給她自己聽的。
方學漸內功深厚,這句話聽得清清楚楚,只聽她低沉的聲音極是壓抑,充滿了幽怨、悽楚之意,心中遽然一驚,心想她雖然姿容蓋世,技壓群芳,在人前風光無限,內心深處活得卻是極苦的。那個“他”應該是指她的夫婿,那個騙了她的錢財,上京去謀職的羅龍文了。
羅龍文也是安徽桐城人,和他是正宗老鄉。方學漸知道越是別人的私事,自己越少插嘴越好,但在肚子裡卻絲毫不留老鄉情面,著實把羅龍文扒了幾次皮,抽了幾次筋。他無話找話地道:“翠翹姑娘人生地不熟的,以後不知道有什麼打算?”
王翠翹淺淺一笑,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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