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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推推搡搡地帶到了深山之中雲雀族的世居之地。
這雲雀族的宮殿群乃是上好的烏檀木建造而成,宮門上懸著一方古匾,上書古樸厚重的“雲闕”二字,宮殿群雖然規模不大,卻也精美繁複,烙上了悠遠的歲月痕跡,顯出一派名門世族的大家氣象。此時宮門洞開,烏漆漆的宮門裡一片刺目的白色,哭聲震天,宮殿前的廣場上站了不少前來弔唁的羽禽族各族使者,互相正在攀談議論。
快到宮殿時,大約怕在各族使者眼前綁著我們進宮太難看,那中年男子命侍衛給我們鬆了綁,眾人看似簇擁實則緊押著我們往殿門而去,廣場前眾使者的目光一時齊刷刷集中在我們身上。我有些惱怒,越發昂首挺胸,老和尚的面容卻一直如古井一般平靜無波。
行走間,右邊眾人中一抹青蔥水綠的挺拔身影突然闖入視線,令我眼皮猛地一跳,定睛一看,卻見多日不見的孔瑄正漫不經心地望著我,今日的這喪事他竟重視至此,親自前來弔唁!可別族之人都穿著月白色或是墨色的長衫,就他依然堅持穿著這身無比醒目的綠色錦袍在此招搖,只在袖口和下襬多滾了幾道銀邊。他只看了我一眼就轉過頭去,繼續與面前的一位鷹族貴族交談,顯然是不曾認出我來,可他身後的青衣婢女卻定定地望著我,目光中滿是不可置信。
我心中一驚,那婢女赫然竟然是丹心!我這副模樣瞞得了天下人,卻斷然瞞不了伴著我長大的她。
我看了她一眼,那眼神的意思她一定懂,是讓她不要聲張。果然不愧是四位姐姐中最聰敏的,她立即神色如常地看向別處。我亦收回目光,低頭目不斜視地步入雲闕宮。
進得宮門,眼前便是漢白玉鋪就、百餘步見方的內院,院中花壇裡的花草都被拔去,插滿了香燭,數百雲雀族人正伏在地上哀哀慟哭,再往裡走便是正殿,靈堂就佈置在正殿中,裡面大約有幾十人,皆是一襲雪白的重孝在身,應當都是族長的血脈至親。雲雀族的世子一進宮門就落下淚來,急急地越過我們,跌跌撞撞地衝進靈堂:“母妃,高僧來了。”
哭聲頓止。一道略帶沙啞的天籟之聲響起:“瑱兒,快請大師入內。”
我們被帶到靈堂外,那名中年男子命侍衛將我押到門旁,壓低了聲音狠狠地對老和尚道:“好好念你的經,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否則小心這女娃的小命不保。”
老和尚不語,恍若未聞,神色淡淡,抬腳跨進了靈堂。中年男子面上戾氣頓生,立即也跟著他進去。
我踮起腳從門外往裡望去,雖是一族之長的喪事,可這靈堂竟是十分簡陋,上方高掛斗大的“奠”字,兩側輓聯祭幛一概皆無,供桌上燃有一盞青銅製的長明燈,供奉著四色鮮果,整個靈堂看起來有些空蕩,彷彿匆忙之間佈置而成。
我的目光凝在堂中一張玉桌上,那上頭停著一副墨玉的棺材,滴溜溜的橢圓形,是為一枚鳥卵形狀,約有一丈長,半丈寬。我們羽禽族的族人去世,皆會以這般形狀的棺材收殮,寓意從鳥卵中來,回鳥卵中去;此外也不興土葬,而是去深山中尋一株合適的樹木,將樹幹劈開將棺材置於其中,復再合上樹幹,是為樹葬。
故而依著這位族長的身份,用墨玉雕成鳥卵形的棺材算不得什麼稀奇,只是那棺材未合上的蓋子裡頭露出一隻巨大的雲雀屍體,身體蜷曲,竟是焦黑的一團,端的是詭異無比。我看得心頭突地一跳,渾身爆起了雞皮疙瘩。
一名容顏秀麗神色哀悽的中年美婦站在玉桌前,雙眼通紅的雲雀族世子云瑱扶著她的手臂。婦人顫巍巍地向老和尚行禮道:“勞煩大師誦唸往生咒,送我夫君一程。”
老和尚手持念珠還禮道:“阿彌陀佛,往生咒只送足壽而終之人。夫人確定只需老衲念此經?”婦人猛地抬起頭來:“大師何意?”
一旁的中年男子臉色一沉,喝斥道:“禿驢亂說什麼?將那勞什子往生咒念一遍即可。”婦人怒瞪著那中年男子:“朱琍,靈堂之上豈容你汙言穢語對大師不敬?還不速速出去?”那朱琍理也不理,上前揪住老和尚的袈裟:“快念,唸了好儘早入殮封棺。”
婦人和世子氣得渾身發抖,在場幾十位渾身縞素的族長血親無不面顯怒容,然而環顧四周,卻無一人膽敢站出來說一聲反對之語。
此時,一位原本跪在旁邊軟墊上抹淚的年輕女子站了起來,向婦人行禮道:“王妃姐姐請息怒。朱大人說得有理,外頭已經來了幾十位別族使者等著進來弔唁,難道姐姐想讓別族貴使看到王上這般捱了天雷的狼狽模樣?您堅持要做了法事才肯封棺,如今高僧也找來了,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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