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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卻是要也不?”教授聽得說罷,喜從天降,笑逐顏開,道:“若還真個有這人時,可知好哩!只是這個小娘子如今在那裡?”婆子道:“好教教授得知,這個小娘子,從秦太師府三通判位下出來,有兩個月,不知放了多少帖子。也曾有省、部、院裡當職事的來說他,也曾有內諸司當差的來說他,也曾有門面鋪席人來說他,只是高來不成,低來不就。小娘子道:‘我只要嫁個讀書官人。’更兼又沒有爹孃,只有一個從嫁,名喚錦兒。因他一床樂器都會,一府里人都叫做李樂娘。見今在白雁池一箇舊鄰舍家裡住。”
兩個兀自說猶未了,只見風吹起門前布簾兒來,一個人從門首過去。王婆道:“教授,你見過去的那人麼?便是你有分取他做渾家,”王婆出門趕上,那人不是別人,便是李樂娘在他家住的,姓陳,喚做陳乾孃。王婆廝趕著入來,與吳教授相揖罷。王婆道:“乾孃,宅裡小娘子說親成也未?”乾孃道:“說不得,又不是沒好親來說他,只是吃他執拗的苦,口口聲聲,只要嫁個讀書官人,卻又沒這般巧。”王婆道:“我卻有個好親在這裡,未知乾孃與小娘子肯也不?”乾孃道:“卻教孩兒嫁兀誰?”王婆指著吳教授道:“我教小娘子嫁這個官人,卻是好也不好?”乾孃道:“休取笑,若嫁得這個官人,可知好哩!”吳教授當日一日教不得學,把那小男女早放了,都唱了喏,先歸去。教授卻把一把鎖鎖了門,同著兩個婆子上街,免不得買些酒相待他們。三杯之後,王婆起身道:“教授既是要這頭親事,卻問乾孃覓一個帖子。”乾孃道:“老媳婦有在這裡。”側手從抹胸裡取出一個帖子來。王婆道:“乾孃,真人面前說不得假話,旱地上打不得拍浮。你便約了一日,帶了小娘子和從嫁錦兒來梅家橋下酒店裡,等我便同教授來過眼則個。”乾孃應允,和王婆謝了吳教授,自去。教授還了酒錢歸家,把閒話提過。
到那日,吳教授換了幾件新衣裳,放了學生,一程走將來梅家橋下酒店裡時,遠遠地王婆早接見了,兩個同入酒店裡來。到得樓上,陳乾孃接著,教授便問道:“小娘子在那裡?”乾孃道:“孩兒和錦兒在東惸兒裡坐地。”教授把三寸舌尖舐破窗眼兒,張一張,喝聲採不知高低,道:“兩個都不是人!”如何不是人?原來見他生得好了,只道那婦人是南海觀音,見錦兒是玉皇殿下侍香玉女。恁地道他不是人?看那李樂娘時:水剪雙眸,花生丹臉;雲鬢輕梳蟬翼,蛾眉淡拂春山;朱唇綴一顆夭桃,皓齒排兩行碎玉。意態自然,迥出倫輩,有如織女下瑤臺,渾似嫦娥離月殿。看那從嫁錦兒時:眸清可愛,鬢聳堪觀,新月籠眉,春桃拂臉;意態幽花未豔,肌膚嫩玉生香。金蓮著弓弓扣繡鞋兒,螺鬢插短短紫金釵子。如捻青梅窺小俊,似騎紅杏出牆頭。自從當日插了釵,離不得下財納禮,奠雁傳書。不則一日,吳教授取過那婦女來,夫妻兩個好說得著:雲淡淡天邊鸞鳳,水沉沉交頸鴛鴦,寫成今世不休書,結下來生雙綰帶。
卻說一日是月半,學生子弟都來得早,要拜孔夫子。吳教授道:“姐姐,我先起去。”來那灶前過,看那從嫁錦兒時,脊背後披著一帶頭髮,一雙眼插將上去,蜺項上血汙著。教授看見,大叫一聲,匹然倒地。即時渾家來救得甦醒,錦兒也來扶起。渾家道:“丈夫,你見甚麼來?”吳教授是個養家人,不成說道我見錦兒恁地來?自己也認做眼花了,只得使個脫空,瞞過道:“姐姐,我起來時少著了件衣裳,被冷風一吹,忽然頭暈倒了。”錦兒慌忙安排些個安魂定魄湯與他吃罷,自沒事了。只是吳教授肚裡有些疑惑。
話休絮煩,時遇清明節假,學生子卻都不來。教授分付了渾家,換了衣服,出去閒走一遭。取路過萬松嶺,出今時淨慈寺裡,看了一會。卻待出來,只見一個人看著吳教授唱個喏,教授還禮不迭,卻不是別人,是淨慈寺對門酒店裡量酒,說道:“店中一個官人,教男女來請官人!”吳教授同量酒入酒店來時,不是別人,是王七府判兒,喚做王七三官人。兩個敘禮罷,王七三官人道:“適來見教授,又不敢相叫,特地教量酒來相請。”教授道:“七三官人如今那裡去?”王七三官人口裡不說,肚裡思量:“吳教授新娶一個老婆在家不多時,你看我消遣他則個。”道:“我如今要同教授去家裡墳頭走一遭。早間看墳的人來說道:‘桃花發,杜醞又熟。’我們去那裡吃三杯。”教授道:“也好。”兩個出那酒店,取路來蘇公堤上,看那遊春的人,真個是:人煙輻輳,車馬駢闐。只見和風扇景,麗日增明,流鶯旟綠柳陰中,粉蝶戲奇花枝上。管絃動處,是誰家舞榭歌臺?語笑喧時,斜側傍春樓夏閣。香車競逐,玉勒爭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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