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2/4 頁)
的東西,蓋在我和小曹身上,隨後跑到他自己的被窩裡睡去了。“猴子”的舉動讓我在那樣的夜裡有些感動,我想他到底是“老大”,懂得怎麼在細微之處關照“手下”。就這麼想著,我沉沉地睡去了。
凌晨5時許,我被沿街的寒風和早起路人的嘈雜聲驚醒。我蜷縮著身子,努力用被單去壓蓋彌散在軀體間僅有的一點溫暖。天在濛濛中開始泛白,發黃的路燈也漸漸褪去霧籠下的一點點光圈。又一陣寒風掃過我的臉,侵襲著我的鼻孔和眼睛,讓我顫慄,欲睡不能。我睜開眼,看著周圍熟睡的三個乞丐,他們的姿勢寧靜而安詳。這是屬於他們的一個平常的清晨,對於我卻是第一次。我開始用乞丐的眼光打量這個世界,突然覺得,像普通人一樣活著就是一種莫大的幸運。
偶爾,三兩個路人厚重的身影和匆匆的腳步經過我們,他們的眼光看著他們正走的路,而無暇顧及在這個普通的清晨,躺在路邊角落裡的這四個普通的乞丐。
街道上的嘈雜聲越來越多,有晨起鍛鍊的老人和小夥子跑步的聲音,有做早點買賣的生意人推著貨車的聲音,還有趕著上班的人們的清亮的咳嗽聲。我已經睡意全無,想坐起身來,但又覺得眼睛有一種睡眠不足的酸脹感。微微地探起上半身,一陣徹骨的寒冷讓我不能抵擋,索性又把腦袋縮排床單,睜著眼睛等待其他三人起床時刻的到來。
流浪的第一夜!流浪的第一個凌晨!我想它應該可以讓我終生銘記。那一夜,我用自己的身體品嚐到一名乞丐的艱辛與苦澀。或許,對小曹、“猴子”們而言,這種無家可歸、露宿街頭的生活已成習慣,並在習慣中麻木了箇中苦難況味。但我依然認為那是一種人生的不幸:人來到世間,偌大的土地上,居然連一個固定的、可以擋風遮雨的棲息之所都沒有,不是巨大的悲涼嗎?
好不容易又捱了一個鐘點,“猴子”在那邊喊出罵人的聲音,是在催促另外一個流浪漢起“床”。街道上已經人來人往,附近幾家門面傳出了拉捲簾門的刺耳響聲。我和小曹鑽出床單,挺起上身,揉著惺忪睡眼,打量著這個已經到來的新一天的清晨。
我和小曹收拾好行李,正欲離去。“喂——”後面傳來聲音,我們扭頭,是那個剛起床的流浪漢。昨天夜裡他一直矇頭大睡,我們這才看清那是一個長相清秀的小夥子,20歲出頭的樣子,頭髮有些蓬亂。他立著腰站在那裡,用手指著從航空路口到同濟醫大門前的範圍說:“你們兩個是新來的吧,懂不懂這裡的規矩?告訴你們,這一片不許你們撿渣子,這是我和老大的範圍。要撿渣子到別的地方去,懂了沒有?”
我們兩個連說知道知道,不撿就是了。“猴子”在一旁開腔了,說:“你們別怕,這裡我說了算。你們晚上可以回這裡來睡,要願意在這一片撿渣子也可以撿,不過不能讓你們白撿,要守這裡的規矩。”
我們問還有什麼規矩?“猴子”衝旁邊那小夥頭一甩說:“你去,告訴他們規矩。”那小夥忙趿著鞋跑過來,說:“我們老大看你倆蠻老實,批准你們在這兒混飯吃,但記住,每個星期要孝敬老大一包煙,每個月要請老大吃一次葷!”
“什麼煙?有沒有要求?吃葷,是不是要上館子?”
那小夥子撲哧一笑,說:“這煙嘛,有錢就買貴的,沒錢買便宜的也行,我們老大不挑。吃葷嘛,可不是指上館子”小夥子突然壓低聲音,做了一個下流的手勢,神情詭秘地說,“就是打炮,玩女人,懂了嗎?”
我們搖頭,表示不懂。那小夥子進一步解釋:“就是你們出錢,叫我們老大去玩一次女人。還不懂?”
小曹說:“我們自己都沒女人,上哪兒去弄女人來呀?”那小夥子有些不耐煩了,說:“女人不用你們操心,你們每月交些錢來孝敬老大就是了!”說完,一臉嬉皮相地揮手讓我們走了。
5、“猴子”嫖妓
漢口航空路成了我和小曹流浪最初的“根據地”。白天,小曹就在這一帶撿渣子、討飯吃。我則四處遊走,尋訪流居在這一帶的流浪漢和乞丐們。途中,見到被人扔棄在地上、垃圾箱裡的礦泉水瓶、易拉罐、塑膠碗之類的東西,我會撿起來放進隨身攜帶的塑膠袋裡,等著傍晚交給小曹去賣錢。但對那些還殘剩有飯菜的盒飯、被人丟棄的蛋糕之類的食品,我實在是沒有勇氣把它們撿起來,像小曹那樣津津有味地去品嚐,40多天來一直如此。我可以和乞丐朋友們一起睡,一起去討要,但實在沒辦法享受他們所認可的“美食”。我的食物基本上是花錢在路邊的小餐館裡解決的,流浪的生活打破了我原有的生物鐘,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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