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3/4 頁)
先後到過烏魯木齊、蘭州、西安、寶雞、鄭州等地。給別人打過短工,後來被炒了,於是開始四處流浪。聽別人說武漢地方好,幾個月前和一個東北人扒貨車來到武漢,沒信心找工作,乾脆過起了流浪生活。每天晚上露宿街頭,白天就在黃鶴樓下撿瓶瓶罐罐的賣錢過活。
“現在東西不好撿。這一帶雖然遊人很多,但撿垃圾的人也多,一天撿20多個瓶子,5分錢一個,也才賣一塊多錢。反正我是撿一點算一點,撿夠了3塊錢,我就買酒喝。我的原則是飯可以不吃,酒是不能不喝的。”譚東的話裡有著濃重的廣西口音,很多話需要仔細聽才能聽懂。
譚東講他的流浪經,講著講著總會繞到喝酒上去。他很認真地勸我和小曹,在外面闖蕩一定要喝酒,常喝酒就會百事無憂。“我為什麼要你們一定要喝酒?出門在外最怕傳染病,我們撿別人丟的吃的,本來就是髒的,不夠衛生,要是再吃出個傳染病來,那我們就完蛋了。千萬不能病,病了沒錢治,那豈不是隻有等死?所以我勸你們喝酒,有錢就去買酒喝,度數越高越好,因為酒可以防毒,可以防病,還可以保養身體,特別是現在天冷了,晚上不喝酒會凍死人的。”
“你的臉是怎麼搞的?是不是長的粉刺?”
問這話時,我很怕傷了譚東的“面子”,不想他竟毫不介懷:
“最開始是長了幾個粉刺,後來我就抓,抓爛了。還有我扒貨車的時候,臉上被蚊子咬過,也被我抓爛了。剛來武漢的時候天還很熱,臉上很多油,我就經常用洗衣粉去洗,沒想一洗就洗髮炎了,成了這個樣子。”譚東拿手在自己的臉上比劃著,露出微笑的樣子,“前幾天我用別人的洗面奶洗過一次,乖乖,真是舒服,不像用洗衣粉,臉上辣辣的面板還發緊。洗面奶就是好!”譚東說著說著還把臉伸給我和小曹——
“看,臉上是不是光滑多了?”
3、幫譚東聯絡“家”
不知不覺時近傍晚,白天的最後幾縷陽光斜掃著黃鶴樓下漸漸散去的人們。對“花臉”譚東來說,一天的忙乎也可以就此收工了。
我們三個人順階而下,沿剛才上來的路準備回到江邊。在那裡,有譚東每天繳納“戰利品”的收購站,一天的勞碌可以在那裡變成放進口袋裡的幾塊錢。
那是離江邊碼頭不遠,緊挨居民生活區的一個私人辦的小型廢品收購點。幾間破舊的門面房,裡裡外外堆放著一大包一大包捆紮好的大袋子,還有一些沒來得及包紮的物品雜亂地散落一地,礦泉水瓶、易拉罐、廢報紙、破銅爛鐵,什麼都有。譚東提著袋子走過去,門面房裡一箇中年男子探出頭來,在門口迎住譚東,把袋子底朝天倒出瓶瓶罐罐,一五一十地數了片刻,然後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一把錢來,抽出幾張遞給譚東。整個交易過程持續了兩三分鐘,兩人沒有任何言語交流,甚至連看都沒看對方一眼,就這麼簡單、默契、例行公事,仿若早年無聲電影裡的某個簡短的片段。
譚東笑巍巍地向我們走來了,手裡捏著剛獲取的一元四角鈔票。這個時刻,對譚東來說是幸福的,他可以從手中垃圾物兌換成鈔票的過程中找到成就感,甚至是滿足感,哪怕只有微乎其微的一兩塊錢。我想也許正是這每天都能收穫到的滿足感支撐著這個柳州漢子在異地漂泊的信心,並把它習慣成一種有滋味的生活。從他久久停留在臉上的愉悅表情裡,我讀到了這一切。
“今天晚上又可以喝酒了!我們三個一起喝吧,我請你們!”
譚東言語裡露出幾分慷慨,對我和小曹的邀請也是真誠的。“不過我喝酒其實喝不多,每次喝三兩就會醉,醉了就會亂說話,有時還會哭的,你們到時不要怕我啊。”
“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麼?”小曹插了一句。
“你不知道,喝醉酒就會想很多以前的事,還會想家,一想家就會控制不住自己,要流淚的。不過哭著哭著就睡著了,很舒服的。”
“對了,你不是說等你攢夠了路費你就回家嗎?還差多少?”小曹問起譚東回家的事。看得出,小曹很關心這個柳州漢子,還在黃鶴樓下等待譚東出現的時候,小曹就反覆地央求我一定要想辦法讓他回家,他說回家是“花臉”最大的願望。
“別提了,每天賣的錢都被我買酒喝了,看來回家是沒指望了。要是能聯絡上我家裡的人,他們來接我或是寄錢來就好了。”
從廢品收購點出來,我們三人邊走邊聊,走到黃鶴樓腳下一處正施工的工地旁邊,找一條長石板坐下,我們聽“花臉”譚東聊起了他的家事。譚東說,他的父母三四年前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