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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人衣袖一揚,燈燭應聲滅了。
哎呀—————————————
第三十一章
一片黑暗中,季鈞聽到檀木床微微搖晃,絲綢滑動輕微作響,然後是金屬摩擦發出的咔噠一聲,應該是屏風的
鉸鏈被撥開。
落下石低嘆一口氣:“季兄——”
隨著這句話,微微的氣息呼在了季鈞的臉上。即使在那濃郁的香味掩蓋之下,季鈞依然從中分辨出一絲腥味,
對,是腥味。
黑暗中他不敢動彈,那氣息卻慢慢變得更近,更強烈,感覺就像有巨大的怪獸已經一步步趴伏到了眼前,跟他
鼻尖對著鼻尖,但他的雙眼依然無所見。
季鈞徒勞地張開嘴幾次,但他發不出一個聲音來,黑暗中持續不斷的輕微聲響讓他萬般驚恐。他動彈不得怵在
原地,直到聽到重物移動的聲音。
殘存的理智告訴他,那是移開屏風的動靜。
不管那是落下石還是什麼,總之,他要出來了!
這個想法讓季鈞像夢醒了般,轉身就跑,一路也不知道踢翻碰倒了哪些東西,跌跌撞撞出了房門。月光依舊,
眼前的明亮讓他稍微放鬆了一點,大呼一口氣,這才轉過身了,盯著那黑洞洞的房門,慢慢向後退去。
他一刻不停地想,剛才的是什麼玩意啊!
那青黑的鱗片,不可能是人的手吧?
他腦子裡飛快閃過了關於落下石的許多片段,陰陽親的初相逢,之後發生的種種事情,如今想來,無不沾染些
許古怪詭異的色彩。而聽過的種種志怪故事,此刻也在他腦中翻騰,那些在黑暗角落發生的,妖物偽裝成人的
故事。
季鈞出了院落,房門口人影全無,看門的陳今,相擁哭泣的姐妹們,甚至欽原,都消失無蹤。他慌不擇路,卻
又不敢在走廊中行走,只沿著高高低低的院牆奔跑,想要找到一條出去的道路。
可是,那院牆卻似無止無盡地延伸,一個接一個的拐角,但沒有通向出口的門戶。他就像是陷入了個怪夢,不
知道自己在恐懼什麼,因而更加恐懼,一味奔逃。
又是一個轉角處,他剛剛轉過去,突然瞄到走廊那邊有個人影,在看這邊。
季鈞不敢停步,跑得更快了;但是到了下一個拐角處,他忍不住又瞄了一眼,果然也有個人影在那裡。
下一個拐角,再下一個拐角,都是一樣!
不知道幾個拐角之後,季鈞又去看,房廊下那個人影突然消失掉了,季鈞正奇怪地回頭,一轉過拐角,那人影
正在前方等著他。驚駭之下季鈞慌忙收腳,卻因為慣性兒站立不穩,重重摔在地上。
那人只低頭看著他。
是陳今。
他一反平日殷勤有禮的態度,看見季鈞摔得起不來,也不扶不問,只沉默地看著他。
季鈞想要站起來,卻又覺得腳下發軟,正掙扎著,陳今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季老爺,您請回房。老爺說您
現在出去會有危險,百日期限一到,他絕對尊重您的意願。”
因為季鈞沒有立刻回應,陳今便又重複了一遍,聽在他耳中,這一字不變的複述就好像是種譴責,他的心口沒
來由痛了痛。
他早已經當落下石是朋友,而且還是自己唯一結交到的朋友。
因為未成年就失了父母,季鈞必須捍衛自己的家,他自然沒法讀多少書,也無法對外人交心,更不可能斯文有
禮,慢慢他就成了人們眼中的地頭蛇,也就只能跟地痞流氓打著交道。他有錢,所以跟他廝混的人不是沒有,
大家一起喝酒爛醉,拍著胸口能說出一缸一缸仗義的話,可是醒來的時候,總是留他獨自一人。
當然也不是完全只留他一人,通常還留著挺多賬單陪伴他。
那不是他要的,季鈞知道。
但說來也怪,他跟落下石在一起,也是喝酒做樂,所作所為和以前的酒肉朋友沒有不同,但為何,感覺就是不
同?
落下石是不同的,他隱約覺得。
那些人想要在他身上要到的東西,落下石根本是不在乎的。他微笑起來的時候,是對著季鈞微笑的,而不是對
著季家偌大的產業。
這就是為什麼自己想要和他結交,也是為什麼,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