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第3/4 頁)
灰布長袍男子自始至終都未轉過頭來看四個廬山派弟子一眼,戚少商也只能看到他的側臉,鬢角已白,卻不知為何從側面看去臉的輪廓有些模糊。灰布長袍男子說完便徑自朝門外走去。
“戚兄弟,這是什麼功夫?”能兒智海從未見過如此匪疑所思的武功,不由訝然。
戚少商還未答話,訛三思已經跳了起來,“去看看!”說著幾步跟了出去。
第二十四章 冷暖自知
“二公子,昨晚一宿沒睡,怎麼不多躺會兒。”玉墜端了粥進來,放在桌上,只見顧惜朝站在窗前,一隻通體暗褐色的烏雕收翅立於窗稜之上。
“過了那個點,再乏也睡不著了。”顧惜朝從烏雕右爪上綁著的小木筒中取出字條來,展開一瞧,上面只有兩個字“已妥”,不禁嘴角輕揚。簡言,簡言,真是人如其名。
放飛了雕,顧惜朝問道:“今天是臘月十九吧?”
玉墜答道:“是,再過幾天就是易教的祭天大典了。”
顧惜朝點頭,將字條收進懷裡,轉過身微笑道:“玉墜,昨晚多虧了你。想不到你這麼聰明,尺長青只演示了一遍的施針手法你居然能做的分毫不差。你也一夜沒睡,回去休息吧,要有什麼事我再讓人去叫你。”
玉墜卻只低著頭靜靜立著,半響不答話,顧惜朝奇道:“怎麼了?”
“二公子,以後每天施針都由我來做吧。”玉墜終於下定決心開口。不知道這個人每晚都是怎麼忍過去的,為什麼昨天半夜裡痛到神志模糊的人,現在還能言笑自若,他心裡到底能藏下多少東西。
顧惜朝一愣,既而笑道:“昨天是不是嚇壞你了,平常不會那麼厲害,昨天是因為晚上用了內力,才會那樣。”
意料之中的答案,玉墜依舊沒有抬頭,她知道抬眼看到的必然是顧惜朝可以化了人心的笑容,但現在她不想看,也不敢看。於是只垂了眼,用一貫輕柔的聲音重複道:“二公子,以後每天施針都由我來做吧。”我幫不了你什麼,但至少在你需要人照顧的時候能讓你不是一個人。
顧惜朝斂了笑。早已習慣孤身一人,冷暖自知,而今還有人打心裡為他好,哪怕一開始,他們的目的也許都不純粹。就算是石頭做的心,此刻也會動容,沒有人會拒絕溫暖。顧惜朝默然片刻,點頭道:“好。”
房門忽然被扣響,玉墜忙去開門,門外是樸魯。
“顧公子,歸雲莊的陳念嬌來看你。”
顧惜朝道:“你帶她到這兒來吧。”
樸魯應了,轉身走開。顧惜朝對玉墜笑道:“看來這飯是吃不了了,又讓你白跑了一趟。”
玉墜微笑道:“等他們走了,我再端來。”
顧惜朝點頭應了,坐回書案前。玉墜自收拾乾淨東西離開,剛走到門口,身後忽然傳來一聲“謝謝”,音低且緩。玉墜腳下一頓,淚水霎時湧上眼眶。她不敢回答,生怕一開口嗚咽就會溢位嘴邊。緊了緊端著托盤的手,玉墜快步走開。
顧惜朝從坐下起一直再未抬頭,面前的書案上堆疊著五六張寫滿字的紙,第一張上的墨跡還未全乾,寫的是一首五言詩:
西北有高樓,上與浮雲齊。
交疏結綺窗,阿閣三重階。
上有絃歌聲,音響一何悲!
誰能為此曲,無乃杞梁妻。
清商隨風發,中曲正徘徊。
一彈再三嘆,慷慨有餘哀。
不惜歌者苦,但傷知音稀。
願為雙鴻鵠,奮翅起高飛。
顧惜朝聽得玉墜離開,點亮了桌上的罩燈,開始重複一個他已經數不清自己曾做過多少回的動作。拿起面前的數張紙,放到跳動的火焰上,看著染墨的紙一點點被火光吞噬,就像那些永遠也無法實現的願望一樣,湮滅成灰。
不多時,樸魯便帶了陳念嬌和一個三四十歲,面白微胖的男子進屋,自己帶上門退了出去。
“二公子,青洪幫這麼快就安靜了,你可真能幹。”顧惜朝還未開口,陳念嬌便笑著自己拉了圓凳坐下,也不等顧惜朝招呼。
顧惜朝這才看清跟在陳念嬌身後的正是易教水壇主朱百萬。
朱百萬笑道:“那是,也不看看二公子是誰的兒子,虎父焉有犬子。”
陳念嬌側過身抬手就去拽朱百萬的耳朵,“就你嘴甜,整日裡都跟調了蜜似的。”
顧惜朝心笑朱百萬那佛爺般的大耳垂怕就是這麼被陳念嬌拉出來的,笑道:“二位過獎了,朱大哥坐吧。”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