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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顧惜朝來之前,他擔心顧惜朝會拿人情做要脅,可現在顧惜朝把他們之間的界限劃得涇渭分明,他心裡卻又苦澀至極。
“坐下說。”蔡絛說著走到紫檀木圓桌邊坐了下來。
顧惜朝也不推卻,坐到了蔡絛對面。
蔡絛拿起毛筆,在硯臺裡蘸了幾下磨好的墨,開始在紙上寫字,片刻後將紙筆遞給了顧惜朝。
“你知道殷顥想讓你當貢品一案的替罪羊嗎?”
“知道。”
“那你為什麼還留在易教?”
“殷顥為了寶藏和教主之位殺了我爹孃,他該付出代價。”
蔡絛看著顧惜朝遞回來的紙,心中驚詫,沒想到事情竟是這般。思索片刻提筆寫道:“殷顥為什麼沒有立刻把你交給官府?”
“殷顥要的東西在我手裡。”
“他沒有逼你交出來?”
顧惜朝沒有回答蔡絛的問題,寫道:“我和殷顥只能活一個,你選誰?”
蔡絛一怔,雖然心裡已經明白這個選擇不可避免,但問題如此尖銳地被顧惜朝提出來,蔡絛仍不免震動。
顧惜朝果然還是那個顧惜朝,理智冷靜到讓人駭然。
蔡絛垂眼盯著紙,遲遲不下筆。顧惜朝也不急,只靜靜坐在那裡,看著蔡絛。
“你要清洗易教?”沒了把柄,沒了眼線,蔡家對易教的轄制豈不是會就此喪失?
“是”
蔡絛臉色一沉,眉心緊擰。
“你要拿回江山風雨圖?”一無所得,豈不白白籌劃了這麼久?
“是”
蔡絛氣極,惜朝,你只答我一個字,絲毫的退讓都沒有,哪怕有一句半句的解釋也好,你要給我理由選你啊。
蔡絛緊捏著狼毫,許久終於下筆。
“我選殷顥”
蔡絛死死盯著顧惜朝,顧惜朝看了一眼遞過來的紙,沉默片刻,忽然牽起了嘴角。
第二個賭,賭輸了。
不過也沒多大區別,只不過就像林子昂說的那樣,“就算死了也還是會受盡所有人的唾罵”。當日林子昂講這句話的時候,顧惜朝是怒極了的,可過了些日子似乎漸漸也就覺得沒什麼關係了。生的時候已經聽盡了謾罵,死了還怕什麼?大概那些正義之士們會坐在茶棚裡一邊嗑著瓜子,一邊說自己是追殺大俠背信棄義的小人,是陰險狠毒借刀殺人、要剷除霹靂堂和神威標局的兇手,最後在加上一條通敵叛國,十惡不赦的漢奸。
胃裡寒意又起,牽出無止歇的鈍痛,顧惜朝的上身微微前傾,唇角的弧度卻越發明顯。以為不在乎了,卻原來,還是不甘心嗎?
“好”
蔡絛看見這個孤拔俊挺的字,怒火猛然間直衝上來,“唰”地站起,指著顧惜朝。“你”。接著一揮手將桌上的茶杯掃到了地上。碎了茶杯,也碎了一室的寂靜。
顧惜朝依舊垂眼坐著,還是那般氣定神閒,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他知道蔡絛在等著他讓步,但是他不想。大和尚說的不錯,他做不完的事還可以由別人去做,但至少他要留下一個好底子,而不是一個千瘡百孔的易教,一堆難以收拾的爛攤子。
良久蔡絛終於冷靜下來,坐回椅子上,繼續寫。
“你想搞垮蔡家?”
“不,我搞不垮。”
蔡絛的左手驟然攥緊。
“你就這麼想死?”
“我不想死。不過既然逃不過,我也不懼。”
“就為了報仇,你要把命也賠進去嗎?你怎麼也變得和那群江湖草莽一樣不愛惜性命了?”
蔡絛全沒意識到自己的怒氣已經從顧惜朝的毫不讓步轉移到了他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上了。
顧惜朝低頭看了紙上的字半響,站起身點亮了桌上的燈,將紙拿到燈焰上點燃。待紙成灰燼再將燈吹滅。一連串動作熟稔無比。
顧惜朝退開兩步,拱手道:“蔡大人,草民告辭了。”
蔡絛不再說話,兩臂搭上扶手,後仰靠著椅背,緊閉起眼。
顧惜朝轉身向門口走去,腳步聲很輕,卻一下下都如千斤巨石般壓在蔡絛心上。在顧惜朝一步已經邁出了門檻的時候,低啞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惜朝,我該拿你怎麼辦?”
第二十六章 孰是孰非
戚少商一行四人跟著灰布長袍男子一路兜兜轉轉。長袍男子走的很快,但步履輕穩,好似踩雲踏月行雲流水般酣暢飄逸,寬大的袍袖在風中微脹,直讓人生出若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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