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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真仍舊保持著微笑,卻讓凱薩感受到一絲微妙,作為一名刺客,凱薩向來很是剋制,對情緒的把握和隱忍也非常的苛刻,然而每次見到徐真,她都想要生氣,有時候卻又不知道自己在氣些什麼,這樣的感覺讓她感到不安。
感受到徐真笑意之中的挑釁意味,凱薩的好強之心頓時被激發出來,趁徐真不備,居然一把將徐真橫抱在懷,丟入到營帳之中,斂去冰冷神色,妖媚狐笑著挑逗道:“既是趕走了郎君的好事,不如就讓奴婢伺候主人吧!”
徐真被凱薩如此出格的舉動嚇了一跳,想起凱薩曾經將毒蛇藏在身上當秘密武器,三條腿都軟了下來,哪裡還有半分心情,見得凱薩大方方掀開短裾跨坐於他的腰間,慌忙推開凱薩,藉口換崗放哨,狼狽逃了出去。
凱薩看著徐真遠走的背影,如同沒開過火的初哥,沒來由撲哧笑出聲來,這個狡詐的唐人平日裡總喜歡裝深沉老道,沒想到居然還有如此可愛的一面。
直到自己笑出聲來,凱薩才猛然察覺,自己距離上一次放聲歡笑,有多久了?
徐真正準備到高崗上坐一會,走出營帳區卻發現不遠處仍舊燃著一處火堆,一個嬌小的身影正在火堆旁邊揮劍輕舞,一招一式有模有樣,一絲不苟,不正是大唐晉陽公主李明達殿下麼!
此時李明達手持細長短劍,一邊練習李德獎傳授的劍術,一邊低聲咒罵著:“該死的徐真!該死的胡姬!該死的野虜風氣!”
她可是一直關注著徐真的營帳,凱薩咬爛草藥敷于徐真手中,二人又曖昧調笑,最後更是女抱男,這一切都讓李明達莫名生氣,不由將怒氣都發洩到了劍招之上。
她已然看到了徐真,但卻沒有理會,然而心緒不寧,劍招也就破綻百出,雖然努力維持,看起來卻有些邯鄲學步之嫌了。
徐真並不知曉自己惹惱了這位貴人,毫無形象地蹲在地上,看著小丫頭嘟著嘴巴練劍,在這一刻,她身上沒有任何公主的逼人氣息,一如賭氣的鄰家小妹一般,讓人好氣又好笑。
李明達見這該死的傢伙沒有任何表示,反而像看猴戲一般,心裡怒氣更盛,手中短劍脫手擲了過來,嚇得徐真往後摔了一個大屁股,她這才哈哈大笑起來,顯得頗為解氣。
徐真臉色發白,他是真被嚇了一跳,這短劍可是貨真價實的鋒利傢伙,這小姑奶奶說扔就扔,真真是任性啊!
李明達還在痴痴笑著,徐真卻童心頓起,撿起地上短劍,學著宮中宦官的姿態,將短劍雙手奉上,口中直呼:“公主殿下切莫動怒,奴家知錯了”
他本以為此舉能夠再次逗樂李明達,沒想到自己演技了得,李明達觸景傷情,由此憶起宮中生活點滴趣事,小眉頭一皺,泫然欲泣
“少女心,海底針,果是如此”徐真也是哭笑不得,手中把玩著短劍,卻在李明達身邊坐了下來,招了招手,說:“丫頭,過來,我給你講個故事。”
在李明達的眼中,徐真最開始只是一個小武侯,長安城市井底層的小民,然而隨著一路歷險,徐真在她心中的印象,越發地傲岸起來,甚至在徐真橫刀激昂,鼓動薩勒人的時候,她更是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父親的那種氣質,所以當徐真說要講故事的時候,李明達是真的動心了。
“在我的家鄉,有個胡人小孩,名叫漢塞爾,他有個妹妹,叫格萊特,有一天”(注1)徐真儘量省去童話之中那些陌生的名詞,或者尋找相近的東西來代替,這才將循著麵包屑回家的童話故事講完,雖然徹底變了味,但當兩兄妹將巫婆推入火爐,成功回到了家,後母也死了,大圓滿結局之後,李明達還是偷偷抹了一把眼淚。
她默默低著頭,她並不清楚麵包到底是一種什麼餅,但麵包屑卻深深觸動了她的心,或許徐真就是她的麵包屑,總有一天,她能夠在麵包屑的指引下,回到自己的家,而那些吃掉了麵包屑,以至於兄妹倆迷失方向的可惡小鳥,此時應該在長安?亦或者涼州大營?
徐真還想安慰一番,但他卻陡然警覺了起來,薩勒河的下游方向亮起沖天火光,蒼涼悲愴的古老歌謠,隨著夜風,把心都吹涼了三四分,他頓時明白了些什麼,緩緩起身,朝李明達伸出手來,說道:“要不要給我一起去看看那些回家的孩子?”
李明達猛然抬頭,重重點了點頭,習慣性的伸出自己的手,如同被自家大哥牽著一般,與徐真共乘一馬,往下游而去。
(注1:格林童話,《韓塞爾與葛雷特》,又名《奇幻森林歷險記》)
第三十一章 陸地神使不知火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