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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自己的體能狀況根本抗不過這兩人,我一路垂首,聽話地走著,透過被冷汗給浸溼的瀏海,我瞥見兩名男子胸口也彆著人馬被刺的圖樣胸章——又是這胸章。不過和印象中略有不同,多鑲了兩條金圈,難不成,這胸章還有等級之分?
還沒從已然遲鈍的腦袋找出答案,穿過幾階樓道,踏上與地下室截然不同,裝潢簡單素雅的長廊,一個無預警的轉彎,我被押入一間大大的書房,第一個印入眼簾的,是頂上閃爍著溫暖但黃色光暈的水晶燈,左右兩片牆嵌滿各色書籍,中央擺著一張原木書桌。
我被推至原木書桌的正前方,一如即將被仔細盤問的囚犯,身邊還站著兩負則看管我的典獄長。
裡邊背對著我坐著一個人,那人坐在辦公以上,正專注地把玩手上設計精巧的鋼筆,發出喀啦喀啦的微饗。被椅子遮掩大半的人體輪廓,感覺上有那麼點熟悉,卻又想不出來在哪見過。
那人不說話,我自然也懶得理他,光是這樣無聲的對峙,對此刻的我而言,是一項相當艱鉅的任務,渾身上下受到的創傷,都選在這種時候大聲地朝我抗以叫囂。
不知道過了多久,對方終於還是選擇打破長久的靜默:「韶昕是吧?」
那人跟著椅子一道,緩緩地回過身來,一字一句清晰說到:「我找你來,只有一個目的。」
滄桑老邁的嗓音,教訓後輩的語氣,坐在我正前方,正是一名面帶和藹笑容,少說七十好幾,白髮蒼蒼的老男人。老男人氣色不是太好,兩眼冰冷無神,雙頰凹陷,似是經歷過什麼不得了的大風大浪,使掛在他條條皺紋的臉上、那抹姑且算是可親的笑容,著實顯得格格不入。
我一時半刻想不起他是什麼人,不過我肯定有見過他。
老男人站起身,繞過原木書桌走至我跟前,稍作停留,便轉身朝一旁的書牆走去。
他一手背在身後,就像全天下上了年紀的老人一樣,另一手則在群書之間來回撫觸,最後,在一串同色系的書籍前停了下來,老男人用手指勾出其中一本,看見那書的封皮,我禁不住驚異地眨眼,那是
「《水歌》、《夜豔草》、《嬋蛹》、《樓亭》」老男人每說出一本書的書名,就將它抽出書牆,任書本唰唰滑落,一本本攤在鋪實地毯的地面上,傳出聲聲鈍響。
「還有啊,《左手的晝夜》,這本書,寫得好啊雖然換了個名,不過我一眼就瞧出,這是梧桐寫的書,錯不了的,文筆更加精練踏實、深沉內斂。梧桐的書,文筆雖然談不上極好,卻總是可以震撼人心,會得獎,真正實至名歸啊真是可惜了。」老男人發出淺淺的嘆息,而印著《左手的晝夜》書名的精裝書本,也隨著那聲哀嘆,悽然落地。
是的,在地上攤成一片的,一本不漏,全是自我從事寫作至今,所有出版過的書籍,除了《左手的晝夜》掛的是韶昕兩個大字,其餘全是以『梧桐』為筆名。
這老男人,讓我得知他是我書迷,到底用意為何,我實在摸不著頭緒,以我目前的景況,也不可能朝他握手致意,順道附贈個親筆簽名,並說感謝您的稱讚與支援云云。
只聽老男人做夢般恍惚著,嘴裡喃喃說道:「像梧桐這樣的人,贏得社會上的聲譽,榮獲科幻小說大賞,照理說是位成功人士,到底為什麼還要養那種那種汙衊人性、百害無一利的次等生物呢?」
老男人說著說著,逐漸激動起來,面部表情劇烈地扭曲,幾近歇斯底里:「那到底有什麼好?那種鬼東西到底有什麼好?可以一再的讓我內心認定的賢達人士淪陷呢?不管是文華,還是阿楷全都一個樣,全都一而在、再而三的背叛我、背叛人類、背叛整個世界!」他似乎遺忘了我、以及在場姑且算是手下的兩人,使勁地垂打著書牆,忿恨地怒吼。
我不發一語,就這麼譙著那老男人發瘋。當他提到陌生的人名,卻稍稍勾起我的回憶,『文華』是誰壓跟沒聽過,不過『阿楷』
『阿楷這、這是真的嗎?』這個人在全國現場轉播的鏡頭前,臉上閃現震驚萬分的可憐神色。
啊我想起他是誰了,他是前鎮子失蹤的金鑾大學政治系副教授伍正楷在學生時代的恩師,也是退休多年的老教授,更是『反半獸人聯盟組織』的榮譽會長——翁友道。
翁友道情緒一度失控,卻又忽然冷靜下來,恢復他原本和藹的笑容,轉頭朝我說道:「不過無所謂,還是有許多人是很明智的啊,韶昕。
反半獸人聯盟沒有文華、沒有阿楷,仍是一天天在卓壯著,組織也越來越嚴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