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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王子小心!”拓拔山月喊了一聲。
貴木的手卻已經摸到了刀身。拓拔山月那一聲喊出來,他的手指已經在刃口上拂了拂。他也品鑑過許多好刀,只要摸摸刃口,就能覺出刀質。可是一觸這刀的刃口,像被蚊子在手指上叮了一下,他急忙縮手,一滴鮮血已經留在刀刃上。他發愣的時候,那滴血從刀身上緩緩滑下,一絲痕跡也不剩下了。
“好一把快刀啊!”大君也讚歎。
“這是獅子牙。雖然算不上什麼名刀,但是一直是敝國主的愛物,拓拔平生見過的刀,沒有超過它的。”拓拔山月從懷裡掏出手巾和刀一起遞過去,貴木接了刀,手巾卻落在地上。他驚歎著凝視刀鋒。旭達罕也不由得去看自己手裡的軟甲,竟然這樣一柄利刃也無法砍傷河洛的珊瑚金鎧甲。
“拓拔將軍準備得很仔細啊,”大君淡淡地笑,“這四件禮物真是再合適不過的。”拓拔山月正從親兵的手裡接過最後一件東西,也是一個白色綾子的包裹,聞言微微愣了一下,大君這麼說,似乎就已經結束了。
他遲疑了一下,環視周圍:“世子殿下不在這裡麼?敝國主也為世子準備了一份薄禮。”周圍忽地靜了起來,大合薩扭過頭去,大君愣了一下,抬眼望著遠處。片刻,他收回目光,搖了搖頭:“感謝百里國主的厚意,可惜阿蘇勒看不到這份禮物了。他已經不在了不知道百里國主帶給阿蘇勒的是什麼?”拓拔山月沉默了一刻,解開了白綾,這次只是一片簡簡單單的白玉版,四指寬,書頁般長,其上鐫刻著難解的文字,文字中填有硃砂。
“聽說世子身體不好,想不到會早夭。這是敝國的長生符,是世子所用的禮器,被立為世子的,則請秘道大師製作玉製的長生符,以傾國的吉運保佑世子,延續國祚。這是敝國世子百里煜殿下童年所用的長生符,國主說煜世子也是年幼時候身體虛弱,身懷這件禮器後鬼神不敢侵,身體漸漸好了起來,如今已經有如常人,所以”大君接過玉版,輕輕撫摩了一會兒,放進自己的袖子裡:“感謝國主這番心意,可惜阿蘇勒是個沒福的孩子。”
58、捕殺怪魚
光魚們翻動水花的聲音在黑暗中清銳得刺耳。
阿蘇勒仰頭看著洞頂,摸了摸涼得發木的雙臂。他蜷縮在鐘乳石後,側著身子探出去窺看。老人悄無聲息地躺在地下河的河灘邊,一隻光著的腳浸在冰涼的河水中。
阿蘇勒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他剛才看見老人拿了一片鋒利的碎石將腳趾割破,一絲鮮血就隨著河水悄悄地瀰漫開去。
在沒有日光的地方,他已經記不得時間過去了多久。這些日子他的心裡滿是空的,像是已經無力去想了。每隔固定的時間,就會有鐵盒裝的烤饢從那個黝黑細長的甬道里落下,地下河裡有的是水,他不知道自己這樣能活多久,也許像老人一樣,許多年也不死去。
黑暗裡他時睡時醒,有時候能夠感覺到老人低沉的呼吸聲就在背靠的鐘乳石後,有時候老人也像猿猴一樣在周圍遊蕩,影子飄忽,這是整個世界裡除了他自己惟一的生命氣息。
那些光魚不知怎麼都沉到河底去了,洞穴裡越發暗了下去,老人還是靜靜地躺在那裡,令人懷疑他已經死了。阿蘇勒抽出懷裡的青鯊,將刃口擱在腕脈上。刃上像是有一絲冰氣悄無聲息地透了進去,他全身一顫。他知道只要再用那麼一分力,這柄鋒銳的名刃就會割開他的腕脈,滾熱的血衝在刀刃的寒氣上,一切就都不必想了,在這樣的地方沒人會為他止血,許多年後人們啟開地牢,只是一具個頭不高的枯骨,誰也不會知道他曾是世子。
靜了許久,他把刀子挪開了,怔怔地坐在那裡。他撫摩著刀柄上墨綠色的綢子,像是女孩兒細嫩的肌膚,綢帶交織的地方編著方便掌握的花結,那是蘇瑪為他扎的,這個女兒撫摩著她父親的舊刀,紮了一整夜,第二天早晨將它掛在他的胸前。
他把刀柄貼在臉上:“蘇瑪”過了一會兒他又喃喃道:“阿媽”“嘩啦”的水聲傳來,他回過頭去,感覺像是有條大魚翻動了水花,不過那條帝王般的大光魚總是沉沒在水底的。
熒光分外地黯淡,不要說那條大光魚,那些五顏六色的小魚們也似都沉入了水底,靜靜的水面上惟有一絲漣漪慢慢地散開。他莫名地不安起來,凝神盯著那片安靜異常的水面,可是什麼也沒有出現。
他低低吐出一口氣,把青鯊插回腰間,轉身就要走開。那絲已經淡去的漣漪卻在這時悄無聲息地又出現了,寂寂地,像是一條蛇在水下滑動。那條隱約的水線緩緩地兜了一個圈子,再次消失。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