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跡。然後,夏天來臨了,那是一個漫長的、充滿魔力的十三歲的夏天。他一直避開那些高大的孩子,在當地的游泳池裡游泳,在游泳池畔讀從圖書館借來的書。夏天剛開始的時候,他還不怎麼會游泳。但到了八月底,他可以輕而易舉地游上一圈又一圈,還學會了高臺跳水。陽光和水讓他的面板變成了黑褐色。九月份,他回到學校,發現那些曾經讓他的生活無比悲慘的孩子居然是如此矮小、軟弱的傢伙,他們不會給他惹麻煩了。其中有兩個孩子還想撩撥他,很快就被他好好修理了一番,無情、迅速,讓他們痛苦地學會了禮貌。影子發現他必須調整自己的生活:他不再可能安安靜靜地躲在別人背後,保持不起眼的狀態了,因為他已經長得實在太高大、太魁梧,太醒目了。那年年底,他加入了學校的游泳隊和舉重隊,教練還殷勤邀請他加入三項全能運動隊。他喜歡做個高大強壯的人,大塊頭讓他成了一個全新的人物。過去的他是個害羞、安靜、書呆子一樣的孩子,那是一段非常痛苦的經歷;而現在,他變成了一個遲鈍的大個子,除了把沙發搬到另一個房間,沒有人期望他會做別的什麼事。
沒有人。直到勞拉出現。
沒有人。直到勞拉出現。
艾比斯先生準備了晚飯:米飯和煮青菜是給他自己和傑奎爾先生的。“我不吃肉,是素食者,”他解釋說,“而傑奎爾在工作過程中得到了他需要的全部肉食。”影子面前擺著一大桶肯德基炸雞塊和一瓶啤酒。
雞塊很多,超過了影子的飯量。他把吃剩下的雞肉分給貓,撕掉雞皮和油炸的硬殼,然後用手指把肉撕碎,餵給她吃。
“監獄裡有一個叫傑克森的傢伙,”他吃炸雞的時候說,“他在監獄圖書館裡幹活。他告訴我說,肯德基把名字從肯德基炸雞改為KFC肯德基,是因為他們的雞肉已經不是真正的雞肉了。肯德基的雞是基因突變的異種,像一隻沒有頭的大蜈蚣,身上只有一段一段的雞腿、雞胸和雞翅。那種怪物是透過營養管進食的。那傢伙說,就是因為這個,政府才不讓他們用‘雞’這個詞做快餐店的名字。”
艾比斯先生眉毛一挑。“你認為是真的?”
“當然不是。我還有個舊獄友洛基,他說他們之所以改名字,是因為‘炸’已經成了個罵人的字眼。也許他們想讓人們以為那些雞是它們自個兒烹調出來的。”
吃過晚飯,傑奎爾道聲歉,下樓去停屍間工作。艾比斯則繼續他的研究和寫作。影子在廚房裡多待了一陣子,一邊把雞胸的碎肉餵給褐色小貓吃,一邊喝啤酒。啤酒和雞肉都消滅掉之後,他洗乾淨碟子和餐具,放在架子上晾乾,然後上樓回自己房間。
等他回到臥室,發現褐色小貓又一次躺在他的床尾,蜷縮成一個月牙形的毛團。他在梳妝檯中間的抽屜裡找到幾件有條紋的棉睡袍。它們看上去都有些年代了,但聞起來氣味還很清新。他穿上其中的一件。就像那套黑色西裝一樣,這件睡袍彷彿也是專門為他裁剪的,貼身而舒適。
床頭櫃上有一小疊《讀者文摘》,每一本的日期都不早於1960年3月。傑克森,就是監獄圖書館的那個傢伙,也是發誓告訴他肯德基變異雞的人,曾給他講過黑色火車的故事。他說政府常用火車運送政治犯前往秘密的北加利福尼亞州集中營。死寂的夜晚,火車悄悄穿過全國。傑克森還告訴他,國家安全域性利用《讀者文摘》做他們在世界各地分支機構的幌子。他說每個國家的《讀者文摘》辦公室,實際上都是國家安全域性的秘密部門。
“開個玩笑,”已故的木先生曾經說,“我們怎麼能確保CIA不捲入肯尼迪總統的暗殺案中?”
影子把窗戶開啟幾英寸,足夠讓新鮮空氣進來,也能讓小貓出去到外面陽臺上。
他開啟床邊的檯燈,爬到床上,看了一會兒雜誌,想讓自己的思緒停頓下來,將過去幾天發生的事從腦海中剔出去。他在看上去最無聊的《讀者文摘》裡挑選最無聊的文章看。在看《我是胰腺》這篇文章時,他發現自己已經睡著一半了。沒等他關掉床頭檯燈,把腦袋放在枕頭上,他閉上眼睛睡著了。
事後,他無法理清那個夢的次序和細節。努力回憶只會製造出更加混亂的影像。夢中有一個姑娘,他在某處遇見過她,現在他們正一起走過一座橋。橋橫跨在一個位於城鎮中央的小湖上。風吹拂著湖面,蕩起魚鱗般的微波。影子覺得那是無數雙想觸控他的小手。
到這裡來。那女人對他說。她穿著一件印著豹皮花紋的裙子,裙邊在風中飛舞搖曳。她的長襪頂端和裙子之間露出一抹肌膚。在他的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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