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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恐懼是,除非他們能跟上這個不斷變化的世界的步伐,除非他們能按照他們的形象去重新創造、重新描繪、重新組織這個世界——否則,他們的時代總有一天也會結束。
兩大陣營,每一方都勇敢地面對自己的敵人。對任何一方來說,對方是魔鬼、是怪物、是受天譴的一方。
影子看得出來,最初的衝突已經爆發過了。岩石上遺留著血跡。
他們正在作最後的準備,隨時會投入一場真正的惡戰,開始真正的戰爭。要麼現在行動,他想,要麼就永遠沒有機會了。如果他不立即行動起來,一切都晚了。
在美國,任何事物都持之永恆,一個聲音在他頭腦中響起,比如五十年代,它可以延續千年。不用著急,你有的是時間。
影子走了出去,走路的方式既有點象閒逛,又有點象控制自己防止絆倒。他一直走進戰場的正中央。
他能感到無數目光落在他身上,那是來自無數雙眼睛、或者根本沒有眼睛的生物身上的視線。他顫抖起來。
水牛人的聲音說:你做得很好。
影子暗想:那還用說!我今天早上才從死亡中歸來。經歷死亡之後,一切都是小菜一碟。
“你們知道,”影子對著空氣,用交談的口吻說,“這並不是一場戰爭,從來沒有誰想把它變成一場戰爭。如果你們中有誰認為這是一場戰爭的話,你是在自我欺騙。”雙方陣營都傳來不滿的嘈雜。他的話誰都沒震住。
“我們是在為我們的生存而戰。”一個牛頭人身的米諾陶吼道。
“我們是在為我們的存在而戰。”對方陣營裡,一道閃閃發光的煙柱也叫了起來。
“對神來說,這是一塊糟糕的土地。”影子說。作為演說的開始,這句話也許比不上那句著名的“朋友們,羅馬公民們,同胞們”,但它吸引大家注意力的效果還是挺不錯的。“你們可能早就以各自不同的方式明白了一個道理:舊的神靈被冷落,被遺忘,崛起了新的神靈。新神興起雖然迅速,但其衰落也同樣如此。轉眼之間,他們就被拋開,為剛剛誕生的下一批神靈讓路。你們有的已經被人遺忘,有的害怕自己總有一天被人遺忘、成為過時的神,還有的也許已經厭倦了只存在於人類的一時興致之中。”
嘈雜聲減弱了。他們認同了他的話。趁著他們專心傾聽的機會,他必須把真相告訴他們。
“有一位來自遙遠國度的神,隨著人們對他的信仰淡化,他的力量和影響力也在衰退。他是一位需要從犧牲、死亡,特別是從戰爭中獲取力量的神。在戰爭中戰死的戰士們,他們的死亡全部獻祭給這位神——在原來他所在的國家裡,整個戰場都是奉獻給他的祭祀犧牲,讓他從中獲得力量和營養。
“現在他老了。他只能靠當騙子騙錢維生,與同樣來自萬神殿的另一位神靈做搭檔,一位混亂和狡獪之神。他們聯手合作,詐騙那些容易受騙的傢伙;他們聯手合作,從他人身上獲得他們想要的一切。
“然後,某一天,也許是五十年前,也許是一百年前,他們制訂了一個行動計劃。這個計劃可以創造出無比巨大的、他們兩個都需要的力量。他們可以變得比過去任何時候更加強大。畢竟,還有什麼比一個堆滿戰死眾神屍體的戰場更有力量的呢?他們設下的這個騙局叫做‘咱們和他們決戰’。
“你們明白了嗎?
“你們在這裡進行的這場戰鬥,重要的並不是哪一方勝利、哪一方失敗。對於他,對於他們兩人來說,勝負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雙方神靈是不是死得足夠多。在戰鬥中,你們每倒下一個,就會帶給他一份力量。你們每個戰死者,都會餵飽他貪婪的胃口。你們還不明白嗎?”
爆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聲音像什麼東西突然著了火。咆哮聲迴盪在戰場上。影子的目光轉向聲音傳出的方向。怒吼出聲的是一個龐大的男人,面板是桃花心木的深褐色,他赤裸著胸膛,戴著一頂高高的禮帽,嘴上放肆地叼著一根菸。他說話的聲音極其低沉,隆隆作響,彷彿來自墳墓。巴龍·薩麥帝說:“但奧丁他確實死了,死在和平會議上。是那些狗孃養的混蛋殺了他。他死了。我瞭解死亡。沒有誰能用假死把我糊弄過去。”
影子說:“那是當然。他必須真正死掉。他以自己的肉體為獻祭,點燃這場戰爭。戰爭過後,他就能擁有力量,遠勝於他曾經擁有過的任何力量。”
有人叫起來。“你到底是誰?”
“我是——我曾經是——他的兒子。”
一位新神——從他閃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