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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額,是屈本立寫的“宜春閣”三字,一邊是陸素蘭寫的幾幅小楷,一邊是袁寶珠畫的幾幅墨蘭,中間地上點著一盞仿古雞足銀燈,有四尺高,上面託著個九瓣蓮花燈盞,點著九穗,照得滿屋通明。一一坐了,次賢道:“我們何不再飲幾杯?”
眾人道:“我們在亭子上已飲多了,可以不必酒了,倒是清淡罷。”南湘道:“我今日的酒不曉得怎樣醒的?”寶珠道:“我們今日醒眼觀醉。倒也有趣。”南湘道:“瑤卿,我記得你還灌我一大碗酒。”眾人笑道:“這人醉糊塗了,到底飲了多少酒來?”南湘道:“今日我同高卓然、張仲雨,帶了王靜芳、李佩仙在酒樓上飲了一天,也不曉得有多少,他們都醉得先走了。我送靜芳回去,順路到庸庵家,問知出外逛燈,我也去逛燈。也不知趕車的什麼意思,就拉我到這裡,園門口的人說你們在裡面賞燈,就扶了我進來。”一面說,就懷裡掏出一團燈謎字條,大家看時:一個是“春風一曲費纏頭”,一個是“馬兒快快隨”,都打戲名,一個是《賞秋》,一個是《趕車》。寶珠對漱芳笑道:“你的一個,我的一個,都被他猜著了。”南湘笑道:“原來是你們做的。”即對子玉道:“庾香,此二君何如?你看他們的相貌、才藝,你評評,還是我說謊的麼?”又指著兩邊的書畫道:“你再看看,這是瑤卿畫的,那是香畹寫的,你看外邊那班假名士,能夠如這班真相公嗎?”
子玉笑道:“小弟早巳認過,吾兄尚還刻刻在心。”南湘道:“以後你們這一班,見我們不許請安,只許稱號,如違了要罰的。”寶珠道:“這倒與度香、靜宜一樣脾氣,就是這樣便了。”
王恂道:“庾香,你看這瑤卿,與你去年戲園所見的怎樣?這真偽可能相混麼?”子玉笑道:“瓦礫豈可僭稱珠玉?那個名字,叫他改了才好。”寶珠不解,便問王恂,王恂就將去年所見保珠,子玉聽錯的話說了,寶珠嫣然而笑。
於是漱芳拉了王恂下棋,文澤觀局。子玉同寶珠看那墨蘭,讚不絕口;南湘、仲清、次賢同坐在醉翁床閒話。南湘道:“靜宜兄,還記得’只有酒狂名下士,醉吟許上岳陽樓’佳句否?”
次賢道:“那裡及得‘只恨仙人丹藥少,不教酒滿洞庭湖’名句足傳。”仲清道:“若教酒滿洞庭湖,只怕史竹君早巳醉死了。靜宜先生,明日可與他寫個竹醉圖。”次賢點頭微笑。
子玉乘他們說話時,悄悄的問寶珠道:“這兩天??曾見你們同班的琴官?”寶珠聽了,把子玉打量了一番,問道:“你同琴官相好麼?”倒把子玉問住了,很不好意思,只得答道:“向未交接,不過聞名思慕。”寶珠道:“他如今不叫琴官,改名為琴言,今日可惜遲來一步,度香帶他赴席去了。”子玉心裡想道:“我與他直如此緣慳,要接談的福分都沒有。”一面想,怔怔的看著寶珠,寶珠也怔怔的看著子玉,四目勾留,都出了神。劉文澤一回頭看見這光景,輕輕的向子玉肩上一拍道:“瑤卿好不好?”子玉當是問琴言,便道:“他的《驚夢》這一出,直是天上神仙。”寶珠(享單)然一笑。子玉回想過來,自知所問非所答,幸而話未說錯,隨同文澤走到南湘這邊來。
仲清問次賢,可有好燈謎被人打去?次賢道:“就是昨日有兩封情書,被一個少年猜去,適值我有事走開,沒有問得這人姓名住址。”仲清向次賢要出那兩封情書底稿來,同著眾人看時,一封是藥名,一封是花名,只見上寫著:小億去年,細辛。金閶款聚,蘇合。黃始笑指,牽牛。油壁香迎,車前。猥以量鬥之才,百合。得逐薰衣之隊,香附。前程萬里,悔覓封侯,遠志。瘦影孤棲,猶思續命,獨活。問草心誰而主,王孫。怕花信之頻催,防風。雖傅粉郎君,青絲未老,何首烏。而侍香小史,玉骨先寒,腐婢。惟有申禮自持,防已。殘年獨守,忍冬。
屈指瓜期之將及,當歸。此心荼苦之全消,甘遂。書到君前,白及。即希裁答,旋覆。五月望日,半夏。玉瞻肅衽,白斂。
子玉道:“好個春燈謎面子。”寶珠道:“我最愛傅粉郎君一聯。”南湘道:“我們這裡只有庾香算得傅粉郎君,你愛他麼?”
寶珠笑了一笑,子玉倒臊得臉都紅了。再看那封回書是:尺嫌傳馥,素馨。芳柬流丹,刺紅。腸宛轉以如回,百結。歲迴圈而既改,四季。億前宵之歡會,夜合。帳祖道之分飛,將離。玉女投壺,微開香輔,合笑。金蓮貼地,小步軟塵,紅躑躅。一自遠索長安,空憐羞澀,米囊。遲迴洛浦,乍合神光,水仙。在卿則脂胭粉奩,華容自好,扶麗。在我已雪絲霜鬃,結習都忘,老少年。過九十之春光,落英幾點,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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