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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地流逝,沒人可以讓它留下。
金爺用感激涕零的眼光看著這個坐在他對面、顯得高深莫測的年輕人,剛才當他放下槍的那一刻,他以為死亡就要來臨,他似乎清晰無比地看清了另一個世界,卻在踏進另一個世界的前一刻,被拽回人間。
“喝一杯吧,壓壓驚,剛才出手太重了。”蕭雲給金爺倒滿一杯啤酒,推到他面前。
金爺一臉惶恐,欲起身相迎,蕭雲微笑擺手,示意他坐下,金爺心內暖意融融。
瘦猴四人時刻繃緊的神經也緩緩放鬆,低頭看了一下已經被蕭雲接好的手腕,眼神中充滿敬畏,不約而同地抬頭看了眼那個一副不悲不喜菩薩相的年輕人,恐懼之意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好奇心,他是什麼人?莫非他是從某座隱藏在深山野林中的寺廟偷跑出來的?要不然他的容顏怎麼會這般的不染世俗塵埃?
“那那個”瘦猴欲言又止,斂眉低目地望著蕭雲。
“剛才還口若懸河,怎麼現在張口結舌了?”蕭雲手指磨沙著酒杯,輕笑道。
“那個壯士,不是不是,那個大俠,不不不,那個”瘦猴還沒說完,就捱了金爺一個板栗,一臉無辜狀。
金爺放下酒杯,低聲罵道:“你個死猴子,你到底想說什麼?”
瘦猴委屈道:“我只是想問問這大俠的名字而已,大哥你怎麼如此窮兇極惡?”
金爺氣絕,又抬手準備給瘦猴一下,蕭雲笑著揚手阻止。
金爺也是付之一笑,隨即有點黯然道:“他就是這副德性,他是我遠房侄子,家裡窮,沒錢上學,就跟著我出來闖江湖,卻偏偏喜歡學人家做文人,班門弄斧的,結果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
蕭雲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下,酒味入口,苦澀而香醇,輕聲道:“人,總要仰望點什麼,人生在世,不能總是低頭覓食,那樣會矮化得像動物一般,要向著高遠,才能支撐起生命和靈魂。瘦猴有此追求,總比胸無大志要強。”
這番話說到瘦猴的心縫裡了,他春風得意地笑著,啤酒在他口裡也成了聖水般甘甜。
金爺欣然道:“公子說的極是,每個人都應該看得遠一些,不能只看門前三寸地。”
蕭雲微笑點頭,輕聲道:“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金爺眼前一亮,輕聲道:“公子,你的舞臺一定寬廣無邊。”
蕭雲搖搖頭,視線落在了窗外,靜靜凝望著無邊的黑夜,那雙清澈的眼眸似乎早已經看透這塵世繁華,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淒涼蕭索之意,天地萬物似乎一時間都恍惚起來,他沉默了許久,輕聲道:“我的舞臺很小,小到甚至連我想要保護的人都沒能容下幾個。”
金爺五人沒有搭話,只是安靜地坐著。
他們還沒有弄明白,為什麼剛才不可一世的年輕人此刻卻如此落寞。
這種落寞遙無邊際,讓人揪心地疼痛。
蕭雲回過神,轉頭看著五人,笑了笑道:“我叫蕭雲,蕭瑟的蕭,白雲的雲。”
一半憂傷,一半明媚。
這句話似乎是說給眼前的五人聽,又似乎是想說給全天下人聽。
金爺點點頭,肅然道:“那我們以後叫你雲少吧。”
蕭雲輕笑不語,笑容融在夜色中,一片孤清。
第十九章 夜深煮茶論梟雄
《神秘島》:歷史喜愛英勇豪邁的事蹟,同時也譴責這種事跡所造成的後果。
任何一個歷史人物都有光鮮一面,也有陰暗一面,他們需要揹負的事情太多,能夠捨棄的事情太少,這種人生需要耗費太多精力。有豁達者便高吟“壁立千仞,無欲則剛”,然而,具有諷刺意味的是,上位者如果無慾,很快就會被有權欲的人取而代之,因果迴圈,造就著長江後浪推前浪。
人人都知道,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
因此,每個人擠破腦袋都要往上爬,即便踩著無數人的肩膀和鮮血,也要一往無前。
但鮮有人清楚,最高的一層是容不下多少人的,不然就會危及整座大廈。
樹倒猢猻散,這是一條亙古真理。
這種生活不是蕭雲想要的。
他的心越來越趨於平淡,似乎很少有事情能讓他大喜或大悲。
他喜歡現在的這種心態,這種無論風雨多大,而依然我行我素、不畏坎坷的超然情懷。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
一蓑煙雨任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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