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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可能。”水鬼不喜歡開動腦筋,他只是一頭犁田的老黃牛,路線不用他選,鞭子下來,走便是。
“打醒十二分精神,給老子好好看住,不然別怪我不念兄弟情。”白老鼠終於甩出大棒了。
“成。”水鬼直截了當,然後合上了手機,又開始正襟危坐,他平時也喜歡這樣坐,顯得穩重老成。
其實,白老鼠完全誤會他了,他自始至終沒有試過半點放鬆,甚至,全程都高度緊張,如緊繃的弦。
但並不是他盡忠職守敢擔待,只是因為,他的右側太陽穴,正頂著一支槍,一支上了膛的槍。
如果有內行在,就會輕易知曉這支黑咕隆咚的手槍是奧地利出產的格洛克17型手槍,重量輕如鴻毛,速度快如閃電,保險萬無一失,精度百步穿楊,據報道,美國警察全線列裝之後,整體射擊成績提高了20%。毫不起眼的它,渾身烏黑的它,短小精悍的它,在扣動扳機的一剎那,可以迸發出極強的力量,9毫米的巴拉貝魯姆手槍彈就會以360米/秒的初速,穿過窗子,飛向雲層。
擁有這支小家碧玉般手槍的人,不是哪位性命矜貴的千金小姐,而是一位男士,嘴裡常年叼著草根。
“不錯,你今晚表現得很好,很自然,幾乎沒有任何敗露馬腳的情緒波動,如果是在拍戲,導演一定會對你的演出讚不絕口,運氣好,還能對你青眼有加,擔任更重要的角色。”那個男人輕笑道,笑容很僵硬,純粹為了裝點門面,所以多少顯得有些貓哭耗子假慈悲的味道,而那條十年如一日的草根隨著臉部肌肉運動而輕微起伏,已然成了他獨一無二的標緻。
“謝謝。”水鬼艱難擠出兩個字。
“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肯這樣積極配合。”那個男人不拘小節地半躺在副駕駛的座位上。
“我的榮幸。”水鬼勉強笑笑,心裡卻百轉千回,暗罵道,靠,真是他媽站著說話不腰疼,你試試讓我拿著槍指住太陽穴?估計即使叫你趴下舔狗屎,都會不假思索不皺眉頭地照做。其實,應暗藏那輛白色三菱跑車千百年前就過了收費站,正暢通無阻地往南京疾馳而去,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水鬼即便想及時通風報信,也無能為力。捨生取義?謬論,他才沒笨到這種地步。
“對於你的揣時度力,我個人非常欣賞,你想知道我名字不?”那個男人大大咧咧一笑,那樣純樸。
“不想。”水鬼搖搖頭,他還沒斗膽到主動認識能夠這樣神出鬼沒的大人物,他只是一個小卒子。
“哦?難道我在你心目中,連名字都不值得問嗎?竟然一文不值到這種地步,我很傷心,真的,不騙你。我這人吧,壞毛病不少,其中一個就是藏不住事,說得明白些,就是頭腦發熱易衝動,但凡一傷心,我就想發洩,一發洩,我就想殺人滅口。你說,我是不是一條瘋狗,一條喪心病狂的瘋狗?”那個男人略帶哀傷道,用舌頭將那條草根旋轉了一下,有點玩世不恭,他這種赤裸裸的暗示,真讓人吃不消。
水鬼後悔得捶足頓胸,連忙改口道:“對不起,我剛才說謊了,其實我是很想知道你名字的。”
“真的?”那個男人兩眼如燈,給人的感覺就是,即便是一條破布,他也能當武器,耍得虎虎生威。
“我可以對天發誓。”水鬼做了他這輩子最正確的一個決定,他的確是個精明人,知進退,明是非。
“我信你。”那個男人眯起眼睛,露出了一個笑臉,可背後的含義換湯不換藥,依舊是笑裡藏刀。
“謝謝。”水鬼如釋重負,悄不可聞地輕輕鬆了一口氣,由於兩眼直視前方,沒有看到他的神情變化。
“你知道嗎,這個世界上,只有一種人才能知道我名字,你真是萬中無一的幸運兒。”他輕聲道。
“哪種?”水鬼納悶道,心中卻暗暗竊喜,做人還得兩面三刀,不然很容易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死人。”那個男人輕描淡寫地丟擲兩個字,嘴角處漸漸浮起一個陰陽怪氣的微笑,令人不寒而慄。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水鬼的臉色霎時蒼白,面如土灰,原來從天堂到地獄的感覺,是這樣的,如坐過山車一般刺激,可刺激過後,就是無盡的心有餘悸,直到心有餘而力不足。對於今晚的計劃,他胸有成竹,畢竟身經百戰了,這樣簡單易行的前後夾擊,簡直手到拈來,可沒想到會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倒行逆施了,自己還沒來得及收網捉魚,就成為了別人控制下的一枚棋子,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