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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
“早上沒吃,餓得慌。”我笑了笑說:“而且,也到了吃飯的時間。”
“早上我也沒吃呢。”老楊也笑著站起來。
我們各自往回走,走了沒多遠,我躲在一棵樹後偷偷地看他,只見他站在一道小山樑上望著這邊久久不願離去。
其實,我們彼此都明白,以後就算我們心裡還是朋友,可是,在外人面前我們再也不能做朋友,因為,我這個反革命分子與他交往,會讓人家起疑從而影響到他。老楊是“右派分子”,屬於人民內部矛盾,是可以改造好的那部分人。而我是“反革命分子”,屬於敵我矛盾,我這個“人民的敵人”按當時的政策幾乎看不到出頭的機會,政府雖然給了我改過自新的機會,這也只是改過自新而已,永遠都不可能成為人民的朋友!
這以後的幾天,我一直躲著老楊,不想讓他受到什麼牽連,因為他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老楊走的那天,我沒去送他,站在一個高坡上,我看著林場的班車緩緩離去,眼睛漸漸溼潤了。
中午回到家裡,我看見窗臺上放著一雙皮手套,我明白那是老楊留給我的。
☆、第四十五章 緣分真的盡了嗎
第四十五章 緣分真的盡了嗎
老楊此後回來看過我一次,可惜因為“右傾翻案風”我被拖到下面的分場挨批鬥,兩人沒能見上面。這一直到77年,我平反出來工作,倆人終於再次相會。
1977年下半年,我剛剛出來工作被派到百花鄉搞大清查,楊清徳正好在百花鄉銀行做行長,我們倆又到了一起。見了面我們不住地感嘆相互之間的緣分,可是,我們萬萬沒有想到,這卻是我們緣盡的時候。
我是清查小組組長,帶著兩名組員,一行三人一起清查公社分行的賬目。組員小韓發現有將近一千塊錢的賬對不上號,立刻向我作了彙報,我們一起復核了一下,發現有問題的賬目都經過了老楊的手。
我當時想,老楊在省城銀行系統工作多年,業務能力上應該沒問題,這是不是有人藉著他的名義乾的?自己和老楊是多年的朋友,就算他真有什麼問題,我也應該幫一幫他。於是,我決定讓他們再慎重地複查一下,自己私下找老楊當面談談,如果沒問題最好,有問題也可以想辦法解決——做出這樣的決定我已經是越線了。
當天晚上,我找到老楊把這事跟他講了,問他有沒有什麼要說的。
沒想到,老楊猶豫了一下,當場就給我跪下了:“兄弟,你可一定要救我啊!老哥我再也經不起摔打了。”
我沒想到老楊真會有問題,當時就懵了,磕巴巴地說:“你、你真的是??????老楊,你,怎麼這、這麼糊塗哇!”
“我,我這也是??????我??????”老楊更是有點語無倫次。
“老哥啊,我們先不管別的了,你看看這個窟窿能不能想辦法補上。”這才是我最關心的。
“這還怎麼補?錢都讓我花光了,再說那麼多。”老楊哭喪著臉說。
“你也知道多啊?你怎麼會??????是不是嫂子娘倆日子過得太難?”
“??????”
“哎呀,你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經不住我一再逼問,也是他自己理虧,老楊終於支支吾吾地道出原委:原來他晚節不保在外面有了女人,這些錢都是為她花的。這個女人是縣中的畢業生,年輕漂亮,老楊當年上來不久便與她好上了,這一好上便再也離不開了。
我當時那個氣,甩他幾巴掌的心都有——我這是為朋友急的,一千塊,在那個年代是一筆鉅款哪!
我想了個緩兵之計,一面讓他們繼續複查,一面讓老楊再想想辦法,我自己則向老縣長父親打電話討主意。
“這有什麼好猶豫的,革命工作必須講原則沒有人情!”老縣長父親當場對我一頓訓斥,然後語重心長地說:“一楓啊,黨和人民對我們這麼信任,才把權力交到我們手中,我們可不能有負黨和人民的重託啊!兒子啊,你千萬不能拿自己的政治前途、自己的將來開玩笑啊!”
我最終讓小韓出面向縣清查小組做了彙報——這麼做只能是自欺欺人地求個心安吧。
下午我剛進辦公室,來了個老女人,她一見面便自我介紹,說她是老楊的媳婦。我以前沒見過嫂子,她看上去比老楊還要大一點,是一個典型的鄉下女人。我知道她來的目的,把她叫到外面好言安慰她,她說盡好話求我幫忙,說老楊這輩子沒過幾天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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