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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間只有三個人,王孫牟解釋說衛伯夫人身體不大好,到鄉邑中休養去了;太子衍和公子頊正在宗周的辟雍中受教,還未歸來。
“太子喪中來衛,不知所為何事?”洗漱時,王孫牟問道。
觪在座上欠身:“實不相瞞,觪此來乃為尋人。“
“哦?”王孫牟訝然:“何人?”
“不知舅舅可聽說過農師散父?”
“散父?”王孫牟一怔。
“正是。”觪頷首,誠懇地說:“兩年來旱澇相加,杞國微小,再不堪經受,觪無奈之下,想起散父。兩年前,觪無意中在衛見到一渠,與豐渠甚為相似,故妄猜散父在衛,特來探訪。”
“如此。”王孫牟眉頭微微皺起,道:“只怕太子白來一趟。”
觪吃了一驚,與我對視一眼,問:“舅舅何出此言?”
王孫牟道:“衛國之渠,確為散父所修,不過。是在滅商之前。”
我和觪望著他,仔細地聽下去。王孫牟說,當年,文王用散父在豐開渠,莊稼收成甚為可觀,轟動一時。訊息傳到商王帝辛處,引起了他的興趣,便將散父召到了當時還叫“牧”的朝歌。據說那時散父很得帝辛的欣賞,特地在牧野和濟水邊的濱邑各賜給他一片田土,任他試驗鑽研。後來,周人伐商,周師攻入牧,帝辛自盡,散父卻也從此失蹤了。
“濱邑也有渠?”觪問道。
“然也。”王孫牟說:“散父其人,我過去也曾好奇,打聽許久,只得知其修渠之地,他下落卻眾說紛紜。有人說他為商紂所殺,有人說他死於亂軍,也有人說他隨商人逃難遠去。”
“如此。”觪說,臉上掩不住的失望。
我看看觪,問王孫牟:“散父可曾將所學教授於人?”
王孫牟搖搖頭,道:“不曾,是以天下通此術者唯散父。”
我微微點頭,心想也是,如果散父有傳人,觪就不必這樣艱難地尋找了。
堂上幾人沉默了一會,觪與王孫牟不再談散父,轉而聊起時事。
說起大澇,王孫牟道:“今年雨水不斷,夷人之地洪水氾濫,近來中原竟也有逃荒來的夷人。”
夷人?我想起路上旅館中那幾人的談話。這個時代,國與國之間很少接壤,存在著大片的荒地,想要穿行各國間並不困難。
觪問:“吾聞有夷人作亂搶掠之事,可確切?”
王孫牟點頭,說:“搶劫皆因飢餓而起,夷人分散,只三五成群,尚不足為慮。各國鄉邑已是嚴防,待大蒐之後,我自當率殷八師驅趕。”
“大蒐?”觪想了想,道:“觪曾往虢國,虢子言及幾日後,舅舅將與諸侯行獵於野,大蒐可是在此之後?”
“正是。”王孫牟笑道:“天子命殷八師會同成周八師大蒐於雒,行獵之後,我即率師往成周。”
觪頷首。
散父沒找著,這趟衛國之行似乎真的是白來了。
觪正在孝中,並不打算參加射獵。第二天,當宮城外響起迎接諸侯到來的陣陣鼓角之聲時,我和觪正討論著回杞的事。
“此番返國,我等不必繞路,也不必在虢停留,沿周道,不出十天,便可至雍丘。”我說。
“嗯。”觪應道,雙眼卻望著外面,不知在想什麼。“姮,”好一會,他轉過頭來:“為兄仍想尋那開渠之術。”
我詫異地看他:“依衛伯方才所言,散父已是無望,阿兄意欲何為?”
觪嘆了口氣:“話雖如此,為兄仍想往濱邑,看過才甘心。”
我瞅他:“衛伯既早已尋訪,濱邑也不過有渠罷了,阿兄此去又何益之有?”
觪拍拍我的肩膀:“便是往濱邑留宿幾日也好,或許可悟出些道理。”
我睜大眼睛:“阿兄要自己來?”
觪笑了笑:“為兄說或許。”
我點點頭。先不說能不能成功,難得出來一趟,多待幾天我倒沒意見。
事情決定下來,兩人打算去見王孫牟。不料,還沒出門,就聽寺人來報,說虢子已至庭外,欲進來拜訪。
虢子?我一愣,看向觪,他臉上很快恢復自若,吩咐將虢子請進來。兩人回到堂上坐下,沒多久,只見一人風塵僕僕地登階上堂,正是虢子。
“國君。”觪起身相迎,與之見禮:“再遇國君,杞觪幸甚!”
“叨、叨擾太子。”虢子笑道。
又待與我見禮後,觪請他坐到席上。
虢子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