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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對我來說,嚴子非是愛笑而親切的,很多時候甚至是有趣的,或許是因為他對我敞開胸懷,我驕傲地想:只有我知道他那些不為人知的小細節,知道他早起只喝咖啡,知道他在家永遠白T恤灰色運動褲,知道他睡得很晚起得很早,但會有一點兒起床氣,不大,就是喝完那杯咖啡之前不愛說話而已,還有他非常忙碌的時候,偶爾抬頭看到我在旁邊時露出的那個微笑,無論何時想到,都讓我為之神往。
小菜搖頭:“小施先生要來也是在外頭等,他什麼時候進來過?虧我還想免費請他喝咖啡。”
我笑她:“小心老闆聽到吃醋。”
小菜眼睛都亮了:“老闆真的會吃醋嗎?那下次我一定要試一試。”
我哭笑不得地說:“我什麼都沒說過。”
她猶自盤算,又指了指上面:“快去吧,他等你有一會兒了。”
走在樓梯上的時候,我腦子裡晃過數個人,知道我在咖啡店打工的人,或許是羅比突然有事找我,也可能是小鄧,但他應該和里美去了雲南,可能性就不大了,又或者是嚴子非的另一個助理,嚴子非三天前飛了新加坡,這次小施是一同去的,沒有留在上海。
我這樣想著,一隻腳己經踏上了二樓。正是吃晚飯的時候,咖啡店裡人最少,二樓空空蕩蕩,只有靠窗的小桌上擱著一杯咖啡,唯一的顧客坐在沙發裡,面孔對著樓梯的方向,與我打了個對臉。
我一時震驚,下一步動作就停住了。
等我的人,是袁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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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宇站起來,叫我:“常歡。”
他好像黑了,也瘦了,那麼冷的天就穿了件帶兜帽的套衫,羽絨外套扔在沙發背上,運動鞋牛仔褲,一副美國電影裡的打扮。
我不合時宜地想:他這是己經去過還是沒去啊?轉眼就變成美國入了。
我之前的一點點惆悵隨著袁宇的出現都飛走了,短暫的震驚過後,我第二隻腳終於踏上二樓。
“袁宇。”
我與他面對面坐下,問他:“你有話要跟我說?”
袁宇想了想,然後低頭,笑了。
那是喝了一杯苦酒以後的笑,在他年輕飛場的臉上很不相稱。
我半點兒愧疚之心都沒有,以他的所作所為,我還能心平氣和地與他面對面坐在一起,已經夠朋友了。
我也不等他開口,便率先開口。
“我接受你的道歉。”
他一下子抬起頭來,兩隻眼睛都瞪大了。
我從來沒在袁宇臉上看到過那麼奇怪的表情,一時忍不住,競然笑了。
他目瞪口呆地看著我,一直到我笑完才能開口。
“常歡,你真是不一樣了。”
我摸摸臉:“哪裡?”
我是想好了要讓這件事過去的,我己經決定要快樂了,快樂的人對什麼都是可以原諒的,大腦會自動將不愉快的事情過濾掉,只留下愉快的部分,就像我現在看袁宇,半山腰上那一幕就淡了,反倒是他對我好過、幫了我很多的部分色彩濃重。
我應該原諒他的,我己經得到了我想要的,心滿意足,而他就要走了,他到這裡來,只可能是告別。
我甚至慶幸他來了,朋友之間的不告而別太傷人了,尤其是在那樣的相處之後。
袁宇認真打量我,然後下結論:“哪裡都不一樣了。”
我沒有再審視自己,如果袁宇這麼說,那一定就是了。
但改變是好的,雖然過程痛苦,但有些痛苦是值得忍受的,它們令人成長。
袁宇正色:“我確實是來道歉的,那天是我一時衝動,對不起,常歡。”
我很高興聽到他這樣說,其實以他來說,就當那件事沒發生過也不會對他產生任何影響,多少人做了就是做了,再錯也不會承認。
我回答:“我已經接受了。”
他想了想:“我們還是朋友嗎?”
我點頭。
他鬆了口氣,但臉上並沒有喜悅之色,過會兒才道:“就你最特別。”
我帶一點兒笑:“哪裡特別了?”
袁宇終於被我氣得笑起來,一隻手抬了抬,像是要拿手來抹我的笑臉,我往後一退,他就把手放了下來。
“沒你這樣的,平時敏感得要命,該敏感的時候,遲鈍得像塊本頭。”
我腹誹:不就是沒看出你對我有企圖嗎?師兄!
我正色:“我一心向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