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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下樓的時候,袁宇已經走了。
靠窗的小桌上放著一隻咖啡杯,老闆一個人在吧檯後面擦著杯子,看到我只指了指那個杯子。
我自覺地將那個杯子端到吧檯裡洗了,又去擦了桌子。
杯子是滿的,袁宇連一口咖啡都沒有喝。
我不知道老闆與他談過什麼,但我心裡有些歉疚。
我還欠他一個謝謝。
我甚至沒與他道別。
小菜來上班,見到我很高興,還用她自己的方式安慰了我幾句。
“住在店裡挺好的,晚上想喝咖啡就喝咖啡,想吃蛋糕就吃蛋糕。”
老闆聽到了,就在後面說:“行,耗損都扣在你的工資裡。”
小菜語塞。
他們一個字都沒再提起嚴子非,我很感謝他們。
嚴子非一直都沒來找我,也沒有任何訊息。我覺得這樣很好,時間永遠是最好的治癒良方,而它必須用雙方的沉默做藥引。
袁宇倒是經常來,他最是能說會道,常把小菜逗得哈哈大笑。小菜擦著眼淚說:“常歡,他真逗。”
我問她:“比起老闆呢?”
小菜立刻正色,說老闆是世界上最好的,誰也沒法跟他比。
我突然就低了頭,心口酸得發疼,所有動作都只能停頓。
又來了,這無法控制的身體反應令我痛恨自己。
我曾經對小菜的感情無法理解,但現在我羨慕她。或許她才是最懂愛的人,對小菜來說,愛一個人是一件極其自我的事情,無關回應,也就沒有任何傷害。
妄求的愛情都不可能長久,所有自以為是的享受幸福的人有一天都會受到懲罰,你曾有的每一個幸福的畫面都會變作一把可以穿透你的刀子,令你的內心血流如注,令你的靈魂千瘡百孔,就像現在的我。
我比什麼時候都更覺得自己需要錢。研究所的專案基本結束了,我投了幾份金融諮詢公司的簡歷,好訊息是很快就有了迴音,有一家公司的面試官對我簡歷上研究所專案實習經驗很感興趣,幾乎是當場就拍了板。
所謂的兼職就是為公司做資料處理工作,我還是學生,兼職工資不會高,但好在這家公司是按照專案付費的,完成一個專案的資料處理就結一次款,還配發了一臺膝上型電腦讓我可以在公司外完成工作。
我不敢相信我的好運,但一切真的發生了。
我還去了一次學校,找我去的是不久前才升系主任的國經老師,她換了辦公室,但仍舊穿長裙。
她說:“常歡,有一個加州大學的交換生名額,條件很苛刻,學校有好幾個備選的學生,申請人不止你一個,不過我覺得你可以試試看。”
她還對我說:“你是我見過最努力的學生,希望你能成功。”
我拿著申請表格走出學校,總覺得自己在做夢。
袁宇知道了交換生的訊息,他比我更熱心,不但替我找了UCLA的所有學科資料,還管葉萍要了一份完整的我們在亞洲論壇的演講材料,逐步翻譯成英文。
我想自己來,但他說:“我比你知道他們想看什麼東西,看吧常歡,你一定會申請成功的,你就該是我的師妹,無論在哪裡。”
我忍不住提醒他:“你在UCB,我申請的是UCLA。”
他做鬼臉:“美國沒你想象中的那麼大,舊金山到洛杉磯也就是幾個小時。”
我沒有他那麼樂觀,對他這樣的人來說,這世界總是簡單一些,但那是他的世界,不是我的。
交上申請資料之後,我終於架不住袁宇和琳達的熱情邀請,與他們一同做了一次短途旅行。
袁宇開了輛麵包車,車上還有琳達的另幾個朋友,全是十幾歲的女孩子,一路笑鬧不斷。袁宇對我苦笑了好幾次,但我覺得他根本是樂在其中,我一點兒都不同情他。
我們去的是黃山附近的宏村,古村白牆灰瓦,小橋流水,大門外是一道清渠,半月形的池塘有天光倒影,我們走過小巷裡的石板小路,在百年老屋的院子裡吃農家菜,村子裡有許多白鵝,悠閒地走在池塘邊上,有人走近也不慌張。
琳達與她的朋友們一進古村就興奮到不能自己,路邊小攤上每一件東西都能讓他們尖叫一陣,一群人在村裡兜兜轉轉,最後走到村後的祠堂時,我就發現她們不見了。
我有些著急,袁宇說沒事,琳達有他的電話。
“可她們不認識路。”
他反問我:“你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