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第2/4 頁)
他身上,他的心跳仍舊是沉穩有力的,摟住我的手臂也仍舊溫暖。
他是我所能得到的最美好的東西,我只是捨不得他。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睜開眼睛的時候只覺得周遭更加黑暗,而他仍舊在我身邊,睡得極其安靜。
我把手放在他的身上,那修長身體在一夜之間就瘦到可怕,我害怕起來,叫他的名字,又不斷推他。但他的面容仍舊是那麼安靜,任我如何呼喚與推動都沒有一點兒反應。
我突然明白過來,他再也不會醒了。
我張著嘴,沒有尖叫,也沒有嚎哭,我只是無法呼吸,窒息感那麼強烈,我的肺開始發痛,就像有一把火在裡面燃燒。
但我反而鎮定下來,也不想掙扎,只是躺下來,緊緊靠著他,閉上眼睛。
這樣也好,我很願意陪著他,無論到哪裡。
可是一雙手用力搖晃我,將我從噩夢中搖醒。
“常歡,常歡!”
我在睜開眼的同時發出一聲可怕的吸氣聲,肺部終於得到空氣,夢中的窒息感仍在,眼前是嚴子非焦急的臉,他抓著我的肩膀:“常歡,你做噩夢了?”
他伸出手擦我的臉,我這才發覺自己滿臉都是眼淚,真奇怪,剛才在夢裡我明明很鎮定,一滴眼淚都沒有掉,但現在看到他好好地在我面前,竟然就忍不住流了眼淚,然後真正地大哭起來。
他在我的哭聲中更加緊張,低下聲來勸哄。
“不要哭了,只是個噩夢。”
我抓著他哭得語不成聲:“我夢見你死了。”
他愣了愣,然後居然笑了:“你放心,我不會這麼簡單就死的。”
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可你不是第一次這樣了,靳醫生全都跟我說了。”
他嘆了口氣:“小靳一向誇張,不會有她說的那麼嚴重。”
我仍舊在哭,積累多時的驚恐爆發出來,眼淚鼻涕流了一臉,兩隻手緊緊抓著他,手指都摳進他的肉裡去了,他皺了皺眉,也不把我的手拉開,只是哄:“不要哭了,我沒有那麼脆弱,你不相信我嗎?”
我把頭埋在他懷裡,聲音像是從破碎的胸口裡直接掏出來的。
“我相信你,可我不是她,你失望了對嗎?你知道的,我永遠都成不了她。”
這句話說出來,我就感覺到他的表情變了。
我也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胸口突然變得空蕩了。那是一個憑空出現的血淋淋的大洞,我伸手掏出了被自己埋葬在心底的禁忌,同時也徹底穿透了自己。
然後那也是另一種輕鬆,我已經被這個秘密折磨得太久了,說服自己是這世上最令人疲憊的一場戰爭,我已筋疲力盡,並且不堪重負。
而那個噩夢,成了壓在我身上的最後一根稻草。
5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餐桌邊上的,咖啡機像往常一樣開始運作,研磨咖啡豆的聲音與醇厚而熟悉的香味一起飄出來,很快充滿了整個空間。
嚴子非煮了粥,還煎了兩個蛋,煮粥需要一點兒時間,他把盛了蛋的碟子放到桌上,又從櫥櫃裡拿了杯子和碗。
這裡從沒有客人,桌上有屬於我的杯子、勺子,還有昨天我沒看完的書,作為一個贗品,我得到得實在太多了。
他在我面前坐下,臉上有倦色。
我都不敢看他眼睛裡的自己。
還是他先開口,叫我:“常歡。”
我的心跳了一下,只覺得他下一句就會是“你可以走了”。
如果他這樣說,我也沒有不走的理由,一切都是我應得的。
但他說:“是我的問題,你應該知道我的過去。”
我下意識地想抓住些什麼,但手心裡都是冷汗,握住了牛奶杯又滑脫。
嚴子非並沒有看到我的動作,事實上我覺得他根本沒在看我。
“我和程瑾認識,是因為一件五年前的案子。”
“或許你也聽說過那件案子,不過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那時候你還很小呢。”
嚴子非這樣說著,終於看了我一眼,目光仍舊是溫和的,但我絲毫感受不到那裡面的暖意,我用雙手合攏了牛奶杯,只覺得冷。
“我那時氣盛,總覺得有些事情是該做的,一定要做的,也被人威脅,但當時竟然完全不覺得害怕,還認為可笑。”
他說到這裡,低下頭笑了笑,那是個無比苦澀的笑容。
“是我太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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