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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虛抬:“都是認識的人了,你倆與青雲、康兒也素有交往,今日高興,不提那喜筵也罷,只管坐下來,隨喜!”
說著兩人也落座,父親大約有些愁腸,酒也喝多得多了些,一時只是支著頭看大家,不一會詩興大發,張口就來: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慕容修聽見大聲叫好!連叔叔也喜得走到父親身邊拍父親的輩:“好詞!大哥!好詞,好詞啊!”
我聽了只覺得自己又經歷了一次盛事,大約父親在這時空,是相當於蘇軾那樣的人物吧!連我身邊的秋白姐姐也聽住了,細細體會那首詞,崔瑾義正和哥哥、方愍小酌,一時被父親的這首詞帶動,詩情勃發,當即站起來,含笑到:“林中書的這首詞好得很,由之一時被中書的這首詞帶的心裡一暢,只想抒發情懷!”
叔叔連忙說到:“抒發抒發!不拘一格,心中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今夜痛快,喝酒痛快,做詩痛快!”
水,
至清,盡美。
從一勺,到千里。
利人利物,時行時止。
道性淨皆然,交情淡如此。
君遊金谷堤上,我在石渠署裡。
兩心相憶似流波,潺源日夜無窮已。
崔瑾義眼光掃過我,眼神清雅,如一清見底的一泓幽泉。我知道這首詩是為我而做,他是清如水的君子,他的心意,我知道了。旁邊秋白姐姐伸手過來握著我的手,對我點頭微笑,我知道她的意思。我此刻像是徜徉在清流中的水草,柔軟舒緩,被人這樣含蓄而輕溫的傾慕著,由衷地安詳安心。
慕容先生叫好,又說:“二十年了,在朝閱人無數,見過泓兒、澈兒這樣的當世風流,見過呂惠卿大人那樣冠蓋滿京華的鮮衣少年,今日倒是頭一回見了由之這樣心胸這樣情懷的孩子!謙謙君子溫潤如玉,這八個字由之當得上!”
父親點頭,叔叔頷首微笑。
“二三十年前我在一雲遊僧人那裡得了兩杆玉筆,我曾一直運筆,總不得其法,後來悟道,大約要既心懷仁善,又有駕馭堅剛的能耐才能運好那支筆吧。後來我轉給你父親,覺得他文筆嚴謹,頗有玉之堅如今半輩子都過去了,你們父親哎!今日見了由之,他這品性,加上你們父親的那份能耐,只怕也就齊全了”慕容修對著父親感慨。
我聽了才知道那玉筆竟有這樣的故事,因此回頭吩咐燕語把玉筆取來。
慕容修很驚訝:“你祖父竟然將此玉筆留給了你這麼個孩子!可見你祖父一定見了你的千般好處了!”
“祖父當年就曾告訴清月此筆的來歷,後來中州大災後祖父以此筆賀清月生辰,冀望我秉筆如玉大寫意,祖父一片心意”我說的感慨,也困難,好一會振作:“奈何清月的一筆字比父親、叔叔差得遠,這兩杆筆清月只怕運不開了。今日聽了慕容爺爺的話,覺得若今日席間能有人運開,才不辜負那玉筆的無暇。”
席間各人都點頭,慕容修說:“物得其所,才得其用,清月不拘於死物,這份心思就不辜負那兩杆玉筆。”然後又對崔瑾義說:“由之,方寸間,你只豪情揮筆吧!”
崔瑾義站起來答應了,又從我手中接過筆,兩支筆各掂了一下,選了一支大的,走到已經備好的書案上,試了兩張紙,不慎之下皆劃損了紙張。崔瑾義停下筆,凝神想了一下,又抬起頭來,微微一笑,看了我一眼,旋即在第三張紙上奮筆疾書,不一會的功夫,又換了一支小筆,落了款。
我們都走上去看,父親頭一個驚訝高呼:“好!橫豎之間如削鐵,勾回裡見金骨!大異當世之風!好。”
我扯嘴角,一笑:“鐵畫銀鉤,書水善!”
崔瑾義聽了我的話笑出聲來:“清月是由之的知音!”
“鐵畫銀鉤?康兒這番描述精妙,卻是書上善若水的情懷,妙!妙!妙啊!”叔叔負手而立,說著又對崔瑾義點頭示意。
慕容先生看了半天:“原來這玉筆要這樣運,確實妙,由之,今日有如神助啊!玉筆也找到主人了!”說著看我。
我點頭:“自然是能者居之,想必祖父也覺得安慰!”
父親過來攬著我,輕聲說:“好孩子,你祖父為你也早覺得安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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