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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同學請你注意,”他清清嗓子,不知在模仿哪個教授的講課聲音,“從單純的邏輯上來講,荒謬的假設可以匯出任何荒謬的結論,哪怕整個推理過程無懈可擊。”
“我這也不是什麼荒謬的假設吧。”
“起碼它很沒意義。”
“我嗆嗆不過你,反正我問你你說就得了。”
“你這孩子真要當了律師能給法官氣死。”
“我當不上律師,沒長你這種嘴。”她點一下他薄薄的唇,“現在,律師先生,請正面回答法官的問題。”
“要不是法官大人你考到S市了,我至於非到這兒來混文憑嗎?”他捉住她的手指重重地咬下去。
“媽啊!”她搶回手指,連帶一個通紅的牙印兒,“你可別說是追著我來的。”
“你就當是吧。”
追著來咬人嗎?她斜眼瞪他,他鼻樑有兩個淺淺的印跡,是常年戴眼鏡被鏡架卡出來的。“我以前一直以為雷紅巖是最瞭解你的。”
“嗯,現在呢。發現你最瞭解我?”
“那倒沒有,不過我確定一件事,她肯定沒戴過你眼鏡。”
“啊?”她這思維太跳躍了。
“其實我早知道她拿來那眼鏡不是你的。”她撐著下巴看著桃花眼中少見的茫然,“因為那是副近視鏡。”而他這雙辯是非的慧眼卻是低度軸性遠視。
丁冬看到兩個人和好如初,十分不仗義地把楊毅供了出來。翅膀在楊毅特意來電話邀功的時候冷笑,你等我著你面兒的,扯腿兒拎起來倒控,把心控出來給你重安一下,我懷疑你心眼歪到後背去了不過楊毅還是為沒看到翅膀驚慌的模樣惋惜。“你怎麼就確定小貓沒懷孕啊?”
翅膀說:“問我二哥去!”
不知道是不是這種強硬態度惹得她又跟時蕾叭叭兒什麼了,時蕾拒絕回飛石住,要麼是有報告得和小冬商量著寫,要麼是回學校資料室找書,要麼圖存在寢室電腦翅膀天天去電機廠接她,只差沒把人扛回去。終於等到她們實習的最後一天,實習的大二大三學生聚在禮堂開總結會。翅膀等在禮堂門口,又看著那個四色轆軲的卡丁車,上前兒搭話,果然像時蕾說的實驗車。開卡丁的是個學院派,跟翅膀預料的賽車發動機變速箱等話題差了十萬八千里,反正等人也是無聊,耐著性子聽他說了半天什麼能量控制模式識別電磁電核太陽能的專業術語,用修二手家電的知識跟他對付了一會兒,間或提出兩個貌似不會遭受鄙視的問題,卡丁哥以為遇到知音了,滔滔不絕起來,禮堂大門一開翅膀飢餓的人見到面包上一樣,剛想撲過去被卡丁哥給撈住了,非得要留下他聯絡方式日後做學術交流。翅膀一邊兒在人潮裡搜尋目標一邊告訴他:“你去南門的飛石找我就行,我叫馬慧非。”溜得比飛的還快,卡丁哥自己在原地嘀咕:“飛石?難道是敬師弟的情敵啊?”
散會的學生以禮堂大門為中心放射狀散開,翅膀逆行擠到時蕾面前。時蕾見了她光有驚沒有喜,因為她身邊除了丁冬外還不巧站了敬敏航。“那待會兒見吧。”她匆忙說,拉著翅膀和丁冬要走。
“待會兒上哪?”他問她,“帶我一個。”
“請幾個教授吃飯,你去幹什麼?”
他回頭看敬敏航:“帶我一個。”
敬敏航盤著手和他對視。“不帶。”
“操。”
“公共場合請不要進行這種行為!”
“我告訴過你離我媳婦兒遠點的。”
“我好像並沒答應。”
“你怎麼著鼻樑骨長好了?”
“你真是學法律的嗎?”
“法盲同學,問候別人的身體健康狀況是在任何國家法律內都允許的。”
時蕾和丁冬來回看著他們倆的臉,不明白這倆人的相處模式為什麼變了。
知道問翅膀得費勁,飯局後敬敏航送她們倆回寢室時,丁冬完全不用任何技巧地開啟話題:“你和非哥怎麼好像關係變好了。”
他說不,笑著看時蕾。“只是正式宣戰了。”
結果當天時蕾還是沒回飛石,來電話說明天有大量返家學生,她答應晚上幫舍務阿白做登記。這一夜19棟長明燈,丁冬在618看電影,時蕾在寢室踩著貓步打蚊子。音箱的歌聲裡傳來滴滴聲,翅膀說:兩千七死了。
時蕾根本不信:那你打算火化她還是消化她?
你明天再不回來看我整不整死它。
明天小冬也走了我不回你那兒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