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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頌淵轉過身,暫換了一種問法:“燕僧在燕國原先如何立足?”
“他是個訊息販子,在東家弄得了訊息,轉而販給西家賺銀子,他雖私下收僱於燕皇,其實後宮外戚也都問此人買訊息”薛雲鵬大悟,“臣有些明白了!臣去安排看看!”
“總不能讓他空手而歸?以我的名義秘密知會鎮北將軍”
薛雲鵬大驚失色:“幷州佈防圖王爺切切不可給他啊!”
卓頌淵笑:“自然不給他,燕僧是在你我手中潛逃回國的,燕皇豈能信他手上握有真圖?隨便給個雍州五城的舊圖敷衍敷衍也就罷了。”
“那”
卓頌淵又問:“我記得你有個極負盛名的江湖朋友,是個什麼看相算卦的所謂風水大師?”
薛雲鵬大笑:“您說楊半仙!他是聲名在外,閩皇到京頭一晚,便是去拜訪的這廝;聽聞你的麒麟太子今春初至之時,也讓他測過一字。我私下替您打聽過,問楊半仙小太子測的何字啊,楊半仙說他銀子都花完了,哪裡還記得字!這廝真本事沒有,欺世盜名的能耐一堆,而且還見錢眼開,這種人您不是也打算讓他算一卦罷。”
“北營近來因為商都缺水,有意後移至雁門屯兵,本王尚未及允諾,你這朋友前往燕地途經商都之時,恰好請他替鎮北將軍算上一卦”
薛雲鵬苦臉道:“楊半仙就是個怕死的小人,您要他跑完了北營吹完牛皮,再跑燕國去吹牛這簡直是要了他的命啊。”
卓頌淵說得冠冕堂皇:“薛大人當曉之以大義,欺世盜名若能盜出個大義來,也算不枉此生。況且此仙從此名聲大噪,門庭必然較此前更為熱鬧,焉知非福?”
薛雲鵬臉更苦:“罷,罷,那和尚要怎麼發回去?這種人既貪財更怕死,您要他陪臣做戲?懸。”
卓頌淵笑:“世人皆稱薛大人作笑面虎,想來這點馴人的手段,本王定是遠遠不及大人的。”
薛雲鵬大致悟了,搖頭嘆息道:“人皆稱我薛雲鵬狐狸,王爺才是狐狸啊,專懂得找臣這樣的愚忠的傻子做冤大頭。不過臣琢磨自己乾的這點事,一向只在大理寺窩著是不是有點太屈才了?王爺幾時給臣升官?”
他的腦門上卻被皇叔猛敲一記爆慄:“這是私人請託,你不辦可以明說。”
薛雲鵬撫著腦門極委屈:“幸得這會兒深夜無人,叫人添油加醋傳將出去,必成了‘王爺為新寵暴打舊愛’。”
“還不去辦?”
薛雲鵬收了玩笑,出拳捶了把皇叔的臂膀:“身子不好便早些休息。五年前總比如今艱難,那時候我們都可以過來,此番終能挺過來的。”
他的拳頭不硬,卻飽含相惜之意。卓頌淵頓首,目送岳雲鵬疾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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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麒麟睡得極不安穩。
卓頌淵換過衣衫回書齋時,她仍是縮作一團睡著,像是正做什麼噩夢,啜泣得極小聲,前額上出了一腦門的虛汗,面上亦沾滿了淚。
皇叔絞了溫溼的面巾替她細細擦拭額頭、面頰,又擒了她的手心來擦,比夜宴上麒麟偷偷替他擦手心時還要悉心,隱約聽見她喚:“皇叔,皇叔。”
夜涼得像壺酒,他便“嗯”一聲。明知麒麟睡夢中不過是漫無目標地喚,可他只應著,仍覺得十分圓滿。
嶽麒麟醒來好幾遭,回神卻發現自己的手牢牢攥在皇叔的手心。皇叔一直以一種姿勢閉目坐在榻沿,她並不忍驚動,被握著既暖,又有些絕望,靜靜閉眼再次睡去,又再次醒轉,如此往復,直至天明。
無念方探頭探腦遞了個托盤進書齋,就教皇叔給轟了出去:“放下,我來!”
嶽麒麟其實早就醒了,不知道怎麼擺弄那隻手,便繼而閉眼裝睡,琢磨事情。原來皇叔亦不曾熟眠,門方一吱呀,他便悄鬆開手,起身去了門前。
早餐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嶽麒麟肚子其實餓極,可另一方面又覺得自己丟盡了人,並無心思品評早餐口味。她埋頭喝了粥,又吃了兩個小包子,便匆匆收了關,低頭道:“皇叔孤回去了。”
卓頌淵見她胃口尚佳,暗自安心,徑直攜她上了車:“不必回去,太子現下隨我進宮讀書。”
嶽麒麟不解:“您不是還要送閩皇離京?”
卓頌淵道:“已讓無念連夜送了信給丞相,昨夜晚宴已然踐過行,今日本王身體欠佳,由太師代送,當亦不算失禮。”
嶽麒麟仍將腦袋耷著:“皇叔身子不好,夜裡何故不回房去睡呢?”
卓頌淵避重就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