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第1/4 頁)
平日每個早上,豔陽也的確是要給府裡各處的水缸蓄水的,可今日他已站了一夜,再挑了擔子去井邊打水,卻發現腿非但不聽使喚,連雙手也僵了。一走路,兩腿間腫得高高的傷口便摩擦痛楚,又連帶著那隱私地方愈加疼痛難忍,豔陽挑了水桶歪歪斜斜,真不知自己是怎麼一步一挨,才到了水缸前。這處水缸滿了水,偌大王府,還有諸多的缸要蓄,豔陽又苦走了一兩個來回,終於雙腿支援不住摔了一跤,冰涼的井水立即全灑了身上。秋日早晨是愈發的寒了,冰涼的水被那晨風一吹,讓豔陽真是感到寒入骨髓——可憐他多年受罪,對自身的痛苦到底也麻木了許多,竟一時不知道自己已經發了燒,還以為那水那風,本就那麼冷——既灑了水,自然要再去挑,可這受了傷的雙腿、發了燒的身子、遍體的傷,讓他幾乎要虛脫,掙扎了許久,只扯得傷口又裂了,疼的呲牙裂嘴、呻吟不斷,方才笨拙的起來,又拿了桶,一步一挪的再去井旁。
眼下丫鬟的院裡,青青還坐在炕旁的桌上,兩眼呆呆的看著那早已化成一灘蠟淚的燭,竟是一夜未睡。與她同住一屋的大丫鬟琥珀,正翻個身,悠悠醒來,見青青那側臉,便爬起上身,對她道:“好歹還有半個時辰才起身,你快躺一躺,小心白天伺候王爺打瞌睡。”
“我不倦。”青青低語道。
琥珀見青青,果真是哭了一夜,兩隻眼睛已腫得如爛杏一般,白淨的臉兒也因熬了一晚上,有了蠟黃之色,眼圈也黑了,真是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哪還有平日裡半點俏青青的影子。如此一來,琥珀也沒了睡意,對青青道:“那就去洗洗臉,用井水敷敷眼,再拿些個脂粉塗了——這般蓬頭垢面的,像什麼話?”
青青哪裡聽了琥珀後頭的話,只聽到井水二字,心中一個激靈,忙對她道:“劉大哥——那奴隸——他今早還要去挑水是不是?他那一身傷,衣裳都被打爛了,還怎麼挑擔子?”
琥珀一聽這話,嚇得坐起身子,對青青道:“什麼劉大哥,你若再這樣稱呼他,讓外人聽了,就是自己作死了!”她一面說著,一面氣急敗壞的,只恨不能狠戳一下青青的腦袋,讓她清醒些,“你也太杞人憂天了,那奴隸命硬得很,昨天的打,對他那是再尋常不過,斷然不會出事。”
“我怎能不擔心呢?他流了那麼多血,身子又瘦弱單薄,那藤鞭看著就生硬無比,也許把他打出內傷,也未可知啊!”青青焦急的說,想到豔陽一身的傷又要去挑水做苦工,心下越發難受,也顧不得太多,當下對琥珀道,“我這就去瞧瞧他——”
“你當真是不要命啦!”琥珀對她急急道,實在氣不過,用拳頭打了青青幾下,也不管其他,實話對她道,“從昨兒下午起,府裡幾個丫鬟間就有了風涼話,昨晚你又替那奴隸求情——你怎麼就不懂得人言可畏,非要給人家嚼舌根的把柄呢!”
“什麼把柄?”青青反問,“他因為我才受罪,我要是連點同情都沒有,還算人嗎?”
“別人才不管這些,他們只看到你和那奴隸,孤男寡女去了酒樓,然後惹了事。”琥珀道,見青青聽了這話驀然怔住,便又說,“我卻不管你二人到底怎麼就去了酒樓,但事已至此,你就算不怕別人嚼舌根,但好歹也留心著點——你是賴總管帶回來的,又是王爺身邊的人,公主現在又對你好,那些個家丁才不敢明說你什麼但倘若日後有什麼風言風語,傳到主子們的耳朵裡,惹主子們討厭了,那誰還能護著你?”
青青被琥珀說得啞口無言,心知這話有理,可要是就這樣不管豔陽,她的良心如何過得去?可是,若真像琥珀說得那樣青青倒不覺得英明的王爺會聽信那些風言風語,但豔陽恐怕又要因這些流言吃苦,到時她又給人家一個啞巴虧來吃,那豔陽心裡,還不恨死她?恐怕如今就早已厭惡了她吧。想到這些,青青一時也沒了對策,眼淚又忍不住掉下來,對琥珀道:“可我,若讓我不聞不問,我卻做不到”
琥珀見青青又掉下淚來,那梨花帶雨的,著實讓人心疼。她這幾日與青青相處,知道她是個最沒心機的,哪懂得侯門似海、人言可畏?琥珀一面拿了帕子為青青擦淚,一面對她道:“罷了,不如這樣,你今日就避一避,安心在王爺身邊,我上午抽空替你去看看他,拿些療傷的藥——這總行了吧?你可別再見他了。”
青青聽琥珀話已至此,知道這也是唯一的法子,便也只能點頭依了她。而琥珀也的確言出必行,藉著上午蕭遠楓帶阿奴看戲的機會,偷偷便拿了青青事先備好的藥,找了許久,方在柴房找到豔陽。
此時豔陽正在劈柴,她正要進門去,卻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