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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走,死味的確好似是消散了許多。
他這頭才走,鐵手立即長了燈蕊蠟焰,自襟裡掏出一張紙:
一張字條。
字箋上有圖。
字只有幾個:
“小姐留下飄紅小記給你。”
其他是圖。
繪得極其草草。
鐵手一眼就認出了:那是“緋紅軒”的地圖。
他很快的就找到了圖上用硃筆圈了個圍圓之所在:
那兒速寫了兩個字:
“紫微”!
——便是“滿山紅”旁、“緋紅軒”前,那棵傷痕累累的紫微樹下!
(那幾埋了何物?)
(小紅在大家都注視牆上掛畫之際,把這字條遞了給他。有什麼用意?)
(“飄紅小記”是什麼東西?)
不管是什麼事物,也不理是龍潭虎穴,鐵手在決心以發現壁上美人圖引開襲邪、猛禽等人注意力,取得這弱女子手上字條之際,已決心“查明這一言堂”中到底發生了的是什麼事,解開他心中存疑已久之述。
他決心要跑這一趟。
生死不計。
月明。
風清。
鐵手在洗手。
他很認真、仔細、溫柔、顧惜地在水盆裡於乾淨淨的洗乾淨了他的手。
他的手本來不洗都很乾淨,乾淨得連只留半分的指甲也全無半點汙垢,但他還是十分仔細、溫柔、愛惜、謹慎的一再洗乾淨了他的一雙手。
然後他又用一塊乾淨的布,揩乾淨了他的手。
他開啟了窗。
便看見了明月。
他長吸一口氣,聞到了淡淡也鬱郁的花香。
他忽然想起搖紅:一向長住在“緋紅軒”裡的姑娘,豈不是常常嗅到這種花香,夜夜聞到這樣飄忽的幽香?
——像這樣一朵花般嬌豔的女子,卻落在禽獸一般的傢伙手裡,今夜,在泰山上的柔弱女子,恐怕不易渡過吧?
他這樣想著時,已抹淨了他的手。
房裡只剩下了一盆清水。
他的人已不見。
窗臺微晃。
房中的水仍清清。
直至水面上又晃現了一條人影:
這人在水面上一出現,彷彿連水都像是感染了他的黑,像一滴墨汁注入清水一般的“化”了開來。
水黑如夜。
水面上的人影一晃而過,他別過頭去的時候彷彿還閃過了一條黑黝的虎尾。
房裡的水仍很清。
清得像照向天庭的一面照妖鏡。
一出房間,進入“一言堂”的佈防的範圍,鐵手已躲過三路暗樁五處埋伏,就像黑夜裡一棵會高速移動的樹,分外感受到在這危機四伏的“一言堂”內殺機重重,步步驚心,甚至月為之寒。風為之厲。
但他仍堅持。堅定、堅毅地往“緋紅軒”追潛過去。
——小姐留下飄紅小記給你。
(什麼叫“飄紅小記”?)
(為什麼要留給他?)
他一定要找到小紅,或覓著小記,來弄清楚這件事:
再大的劫難他都不怕。
因為惟有苦難才能迫出偉大,愈是歷劫的人生,愈見生存的意義。
他是個沉著穩定的人,但沉穩不代表他不敢冒險。
他的“沉”是在於他不急不囂、不動聲色;他“穩”是在於他胸有成竹、能當重往。
但他可不伯犯難,不怕歷險,更不怕失敗,所以他才從事捕快這吃力不討好的行業,就算失敗也更能襯托出成功的美。
——蓋若以捕快衙差行仗義持正之事,要比江湖上任俠之上替天行道還多制時。更不易能有所為。
因而他才知易行難,偏選擇了這要命的行業:
要不然,誰是俠?誰是盜?誰忠誰好?還有誰來主持公道!
——公道有時就像是一場忘情的花香,總要讓懂得欣賞她的人才能分外體會那解人的香是來自花的心。
而今鐵手卻沒有訪花的心情。
他來探案。
——如果白天他是在明查,那麼今晚的他則是在暗訪。
他終於到了那棵紫微樹下。
憑著花香。
花香為記。
憑著風聲,他在黑夜裡全無聲息。
仗著月色,他發現樹下有一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