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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全錄”四個字。抽取其中一本翻開,裡面是一行一行同樣雋秀的字跡,字如其人,可以看得出來抄錄這部《洞庭全錄》的人是一個溫婉的女子。書頁空白的地方有許多硃筆註解,讓書的內容更易讀懂。不過這些註解的墨跡還很新,字跡也是瀟灑狂放,顯然是一個男子在不久之前所注。洞庭洛猜測這注釋多半是墨悵的筆跡,從這些筆跡很容易看出,墨悵是真心想要幫助洞庭洛。大概墨悵也懂醫術,卻沒能找出方法救治洞庭洛,只好寄希望於洞庭洛自己,畢竟,就像他之前說的,洞庭族人的血液裡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對醫學的天賦。
也許,我真的能夠找出治療的辦法!洞庭洛想。
洞庭洛安安心心在本草園住了下來,又仔細畫了一張離的畫像,寫了一份他所知道的關於離以及戚府的資料,交給耶律杭讓他幫忙找。很久沒有畫過畫了,提起毛筆的時候,洞庭洛的手都在抖。幸而他基礎尚在,多畫了幾張,終於把離的樣貌氣質畫了出來。當時耶律杭正好過來,看見畫上的人,道:“喲!洞庭兄,原來你喜歡這種型別的啊!洞庭兄啊,不是我要打擊你,根據我以往的經驗,這種型別的女人不好追啊!”
洞庭洛甩他一個白眼:“什麼追不追的,我就想知道她是否平安而已。你答應過我的,要認認真真地派人幫我去找!”
耶律杭被他說得有點煩了:“知道啦!都答應你了,你還怕我堂堂一國之君反悔不成?”
然而,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墨堂的探子派出去一撥又一撥,始終沒有離一星半點的訊息。這期間,洞庭洛總是夢見戚府的那場大火,夢見自己努力地往戚府跑,一直重複地跑在那條長街上,卻總是在馬上就要衝進去的時候,房子在眼前坍塌。
有時候,洞庭洛想,或許,離真的已經死了。她幸運地逃過了那根圓柱,不代表她就能幸運地逃過下一根圓柱。
有時候又想,人都說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廢墟里並沒有找到任何屍骨,只是在水池裡飄著一具錦弟的浮屍。大火不可能把屍體燒成灰那麼幹淨,他甚至都沒有找到戚孤湟的屍骨,所以,她一定還活著,或許,連戚孤湟都還活著,或許她燒傷了臉,換了姓名,藏起來了,所以墨堂的人才找不到,更或許,戚孤湟終於得到了她的心,他們找了一個沒人認識他們的地方
他開始沒日沒夜地研讀那些醫書,他並不覺得這些醫書可以徹底解掉他身上的毒,他只是希望自己能夠活得久一點,至於為什麼而活,老實說,他自己也不清楚,也許,只是因為他的心中還有希望。
耶律杭一有空就會過來一趟。大部分時候洞庭洛都在埋頭苦讀,或是不停地擺弄草藥。看到洞庭洛如此認真,耶律杭也不打擾,還幫著他往藥爐裡添柴火,或是幫著把藥材從屋子裡抱到院子裡鋪開,曬乾。洞庭洛閒暇的時候,耶律杭便邀他下一盤棋,耶律杭的棋藝很差,像洞庭洛這種半吊子的水準也可以讓他盤盤皆輸。不過,儘管總是會輸,他也不惱,反而相當滿意自己這一次又少輸了幾個子。很久以後,當兩人回憶起這段時光,洞庭洛不無遺憾地說,那時的耶律兄,真可謂我洞庭洛的知己。耶律杭則面帶懷念之色,然後自嘲道,那時候朕笨得很,以為那樣就可以收買人心。
不過耶律杭畢竟是一國之君,空閒的時間並不多,耶律襄汝便成了本草園的常客。
洞庭洛一生中所接觸過的女子,襄汝是唯一一個性格明媚的。在她的周圍,似乎總是灑滿了陽光的味道,有時俏皮,有時溫暖。
她很喜歡中原的文化,尤其喜歡用柔軟的毫峰蘸了濃濃的墨汁,在宣紙上書寫中原古老的文字。她說,哥哥說我最適合寫隸書,可我偏偏喜歡行書,行雲流水,著實瀟灑。
洞庭洛很不想承認,襄汝的字比他這個荒陵人寫的還好看。
有時候也教襄汝下棋。棋盤上廝殺不斷、暗藏陷井,襄汝的手支在下巴上,凝神思索,難得沉靜一回。
偶爾從別處傳來音樂聲,她細細地聽了,便又和洞庭洛聊起和音樂相關的東西來。記得有一次是一首琵琶曲《春江花月夜》,洞庭洛順手在紙上寫下了前朝詩人張若虛的名句:“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這首詩以前夫子有教過,還背得很熟,夫子沒少誇過他,唔,沒辦法,誰叫他洞庭洛天生博聞強識呢?後來長大了,在碼頭搬運貨物的時候,聽見江裡一艘畫舫上,有一花娘彈著琵琶唱這首詩,那天正是月圓之夜,江上煙霧迷濛,水流寒徹,花娘的唱腔哀而不怨,悲而不悽,洞庭洛手一鬆,背上揹著的大木箱子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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