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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眼翻白,全身忽寒忽熱,所中的陰毒暗器和掌力,一齊暴發,可謂內外交徵。
燕狂徒竭力平定心念,以止觀法門,由“制心止”,而至“體真止”,來逼住體內真氣遊走、血脈逆流。此刻性命懸一線,唯以個人幾十年來性命交的修為來壓制。此刻他忽如炎日臨空,盛暑鍛鐵、手執巨炭、身入洪爐,全身汗浸,忽如天降飛霜,冰封萬里,腳陷雪窖,懷抱寒棒,全身又結了一層薄冰。
蕭秋水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無奈穴道被封,明知燕狂徒正在要緊關頭,卻無法相助。
再回首注視場中,那兒的情況,卻更是緊急了。
這時練虹升,練俊賢二人,已跟場中的黑衣人交起手來,練氏兄弟可說是楊再興麾下悍將,楊再興的鐵槍,在戰場中十蕩十決,當者披靡,練氏兄弟的鐵錐銀鉤難免受其影響,都有點使槍的氣態。
朱大天王的弟子、秦檜的部下、金太子的下屬,這些黑衣人之中,不乏高手,但一時也未能奪之得下。
練氏兄弟求捱得一陣是一陣,只要嶽元帥到來,自然洞透奸黨計劃,以致狙擊不成。
但金慕夏等人焉看不出練氏兄弟的心思,金太子稍點了點頭,“鐵龜”杭八大聲叱道:
“吠!兀那小狗,快快就擒!”他這時手上兵器已改作了哭喪棒,策馬直驅,一棒分打二人。
練虹升將鐵錐一架,哨地一聲,星花四濺,練虹升只覺對方哭喪棒有一種奇異的陰勁,接下了這一棍,卻使體力反激,極不舒服;杭八也覺得對方膂力奇大,硬接這一錐,震得虎口發麻,險些兒握不住兵刃。
兩人又各自大喝一聲,杭八策馬調首,又向他衝來,練虹升人在低處,卻雙目暴睜,橫錐當胸,絲毫不讓;兩人如此棒來錐往,已來回衝刺了一十四次,交手十九招,都覺得勢均力敵。
練虹升吃虧在並無坐騎,所以難作主動衝擊,而且又心有掛礙,一方面擔心弟弟練俊賢的戰況,另一方面又掛念嶽元帥的蹤跡,所以一個疏神,吃了一棒,打在背上,打得他口吐鮮血,寬厚的背肌上,多了兩行如鯊噬般的血洞。
練虹升受傷,而戰氣不衰,環錐穩守,那邊的練俊賢,越戰越勇,殺卻對方一人,又傷一敵,但雙拳不敵四手,何況對方如此多人,終於被傷了三四處:他披髮覆臉,咬發苦戰,毫不退讓。
那邊的練虹升,見情勢緊急,心生一計,待杭八衝鋒過來時,突地一滾,一錐橫掃,居然及時打斷了兩隻馬腿,要知道以練虹升的功力與年歲,要使這一招,端的是十分危險,若一錐不及時擊碎馬腿,馬蹄一旦踏下來,練虹升不死也得重傷,至於杭八若能及時勒韁,棒往下擊,練虹升則更無幸理。
但這一剎那間,練虹升及時做到了,他打斷了馬腿!
馬悲鳴,蹶地翻落,杭八便被摔了下來。
練虹升哪肯放過?一錐便刺了過去!
杭八倒也機警,尤其是事關他自己的性命,反應自是快極,人未落地,便已翻滾開去!
哧地一聲,鐵錐刺中杭八的背心!
噹的一聲,原來杭八的背上有一塊鐵板,鐵錐便刺在鐵板之上,稍為挫了一挫,杭八仗賴了這一擋,翻滾而去,險險躲過了這一錐。
只是鐵錐上湧來的大力,撞凹了鐵板,也撞中了背肌,他只覺喉頭一甜,也嘔出了一口血來。
原來他背上,真的著有鐵甲,這鎖子甲一類的鐵背心,是因他這人常常暗算狙殺別人,所以也惴惴不安,擔心自己有一天也會被人暗算。他自恃武功高,敵人正面出手,尚可守架,而且他一生中,向不落單,恃著人多勢眾難有人殺得了他;但背後不長眼睛,若被人暗算,那可糟了。
於是便特地制了一件鐵甲來護背,這一下,便保全了他一條性命,他兀自驚魂未定時,練虹升叱道:“狗廝鳥!真的是龜兔子!”揮舞鐵錐,又攻上來,杭八登時嚇得魂飛魄散,不敢戀戰。
練俊賢那邊,一雙銀鉤,又鉤下一人頭來,此時他已負七八道傷,仍是酣戰不休,反過來追打強敵,金慕夏策馬旁觀,不禁低聲嘆道:“若宋朝人人如是,別說我們不敢出兵,就算宋方派軍打我京城,我們也不作抵擋,枉死軍民。”
那蒙古人浩特雷聽得如此說,便嘶吼了一聲,音若獸嗥。金慕夏回首笑道:“你不服麼?”
蒙古人用手大力拍鐵板一般的胸膛,嘶鳴不己,金太子道:“你想試試麼?”
那蒙古人大聲嘶鳴,十分開心,不住點頭,金太子微笑道:“好,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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