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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而食物則是聯合國機關機構心定點發放的,每次排隊的隊伍都拉得很長,可是供給並不能提供給所有的人,更多的人在趕過來之前,工作人員就已經離開了。
每一天,在破破爛爛的帳篷裡,無數人悄無聲地死去,被草草地扔到河裡或者火化。孩童們四肢瘦如干柴,卻鼓著大肚子,拉住我的衣角,眼巴巴地看著。除了把身上的食物分給他們,我不知道還能幹什麼。
在國內安安穩穩地長這麼大,頭一次看到這樣密集的生老病死,我忽然間發現,和貧窮和生死相比,以前自己追求的那些所謂的美感,實在太華麗、太虛幻了。
在這樣的環境裡待得久了,真的會讓自己覺得恍如隔世。
晚上我躲在帳篷裡,整理照片,再透過僅有的網路渠道將這些照片發至老麥的信箱。
他給我的回覆通常很簡單。或者“很好”,或者“很有力度”,但總是不忘附一個“盼平安回來”。
正在等待郵件傳送完畢,老王忽然跑過來,激動地說:“工程組借來了新的吊臂。”
“長度夠嗎?”
“應該是可以了,走,現在就去那裡。”
我來不及收拾什麼,揹著包就和大部隊一起鑽進了車子。
為了能捕捉到晨光,我們必須連夜佈置好一切儀器。坐在車子裡,我問工程組的同事:“從哪裡借來的吊臂?”
“碰到同胞來這裡投資建設基礎設施,就借到了。”
黑暗中兩道強勁的車燈往前筆直射出,吸引了無數的蚊蟲飛蛾撲火一般湊過來。我抱著相機,忽然聽到遠處一聲極為清晰的槍響。
所有人都清醒了,彼此不安地對視。
只有嚮導懶洋洋地說:“這兩天又有反政府的武裝部隊進駐到這裡附近,我們都習慣了。”
“快點兒做完回營地吧。”這種情況下,老王的聲音還很鎮定。
大家連忙抹黑開了工作燈和臨時發電機,吊劈和工作臺被組裝完成之後,慢慢地往上延伸。我們在下邊看著電腦螢幕上反饋的畫面,老王不時指揮他們將鏡頭切換角度,以便尋求最佳的拍攝點。
深夜的從林中,遠處零星的槍響聲音,會驚起一群群鳥獸。我看看時間,已經是快到日出時間了,每個同事都默不作聲地開始等待。
我既興奮又恐俱,仰著頭,繁密樹葉遮蓋下的夜空像是被稀釋了,慢慢變得明亮起來。
電腦螢幕上傳送過來幾張試拍的照片,老王拍著煙,悶聲看著,親自除錯了角度。
“日出了。”
忽然有人說。
天空一下子亮了,我甚至能看清圍繞在每個人身邊的薄霧,電腦螢幕上於的畫面不停地閃爍變換,三臺相機以每秒十幾張的速度抓拍著此刻的場景。
每個人都死死盯著螢幕,老王眉頭皺得很緊——我知道他是真的緊張。
雨林裡氣候變幻萬千,假如今天拍不到滿意的照片,誰也不知道明天會不會還有陽光,或者索性會下暴雨。高畫質度相機又是無人操作,放在那麼高的高度,無論哪個環節,意外損壞的可能性都極高。
半個小時之後,老王出了聲,“好,今天就這樣吧,回去看看照片。”
大家各司其職,開始整理裝置,收縮吊臂。
忽然有人說:“咦?老廣怎麼不見了?”
“他剛才不是尿急跑出去了嗎?”
緊急清點了人數,果真少了老廣。
“我們去周圍找下吧?”我忍不住開口。
“你一個女孩子湊什麼熱鬧?”老王揮了揮手,和嚮導說了幾句話,當即拍板決定,“大家先回駐地,我和嚮導留下來,找當地人幫忙一起找比較合適。”
雖然知道這樣危險,可這是唯一能做的了。
我坐在車上,’緊緊抱著儲存著照片的電腦,希望老廣只是迷路了。
那些更加可怕的可能性,比如被不知名的毒物襲擊,又或者被當地的武裝力量誤以為是國際代表挾持了
我強迫自己趕緊清醒過來,不再去想那些可能性。
在住的地方等了一整天,外邊的槍聲越來越頻繁,到了傍晚的時候,老王終於風塵僕僕地回來了,只是沉著臉,情況並不樂觀。
“怎麼樣了?”大家湊過去問。
“沒找到。”他咕咚咕咚喝了一大瓶水,“當地人說在軍營裡看到了亞洲人。”
“是老廣被抓走了?”我心裡咯噔一聲,這真是最糟糕的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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