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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凡幾,不可能沒人發現過小提琴的不完美,也不可能沒人想過進行改善,但小提琴表現地仍舊這麼糟糕,只能說這個世上根本沒有云杉、楓木、烏木之類適合小提琴的木料。
這個世上,從來不缺少人去嘗試,若是那幾種適合的木料存在,沒理由不被人發現。
或許,小提琴是個特例?蘭澈溪不死心地安慰自己。
可惜現實從來不會因為人的意願而發生改變。
聽完一曲,蘭澈溪目光渾噩,有些無力地趴到媽媽的肩膀上。
中提琴音色中的厚實、溫暖而豐滿蕩然無存,作為樂器貴婦的大提琴全然沒了讓曾經的她沉醉其中的迷人風采,樂器之王的鋼琴失去了完美純淨的音色,記憶中天籟般的琴音有了一種讓人心煩的浮躁感。
更讓她難以接受的是,她從來沒聽過這般讓人無語的樂曲。相信地球上任何一人聽到這樣的樂曲都會感到古怪。
有誰聽過嗎?一首曲子中,有四樣樂器,結果演奏的時候卻各自為政——這種各自為政並不是默契不夠造成的合奏效果差強人意,而是完全視聲部為無物!簡單說,就是四種樂器輪著來,但沒有一次是兩種以上的樂器同時演奏的。
這是在開什麼玩笑!
在地球,哪怕是任何一個學樂器的小學生,都不可能做出這種蠢事!
這簡直是在褻瀆音樂!
合奏不是相聲,怎麼能夠“你一句我一句”!
俗話說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但蘭澈溪此時的心情已經不是失望可以形容的了,反而是絕望更貼切,更或者是心灰意冷。
幾乎花了全身的力氣,蘭澈溪才控制自己沒有開口怒罵。
當初,第一次發病的時候,她沒有悲傷;感到自己要死亡的時候,她沒有害怕;發現自己來到一個陌生世界的時候,她沒有迷茫。
可是現在,悲傷、害怕、迷茫卻一擁而上,讓她不知所措。
第16章 錯過的友誼
蘭澈溪一副蔫頭蔫腦的樣子太過明顯,被正和蕭舒兒談笑著的一位夫人看了個正著,出口提醒了蕭舒兒。
“寶貝兒,怎麼了,是不是哪裡難受?”蕭舒兒有些緊張的扳過趴在自己肩膀的女兒,再沒有什麼是比她懷中的女兒更重要的了。
蘭澈溪的心神被她的話從起伏的情緒中拉出,意識到目前的處境,她垂眸將眼中的思緒斂去,故意皺著小臉道:“悶。”
蕭舒兒自認為明白了,人太多,空氣流動緩慢,大人不覺得什麼,小孩子的呼吸管道脆弱,要敏感一些。她歉意地向那位夫人道了失陪,抱著女兒腳步匆忙地往外走去。
進了花園,空氣果然一清,蕭舒兒將女兒放到地上,隨即有些為難,現在這個時間,客人才來了個開頭,婆婆要陪著那些老姐妹,其他女客卻只有她一人能夠出面招待,她根本抽不開身。可是把女兒留在這的話,即使有保姆系統,她也不放心,若是被花木什麼的磕著碰著了怎麼辦?
想了想,蕭舒兒將女兒抱到迴廊上的木椅上,將她細心安置好,柔聲道:“澈溪乖乖坐在這裡,等會奶奶、大伯、爸爸或媽媽會過來找澈溪知道嗎?”女兒聰明的很,很多話已經聽得懂了。
蘭澈溪乖巧地點了點頭。
“若是有事的話,可以讓佩佩找媽媽的安娜。”離去前,蕭舒兒不放心的囑咐道。
等媽媽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中,蘭澈溪的肩膀立刻耷拉了下來,小臉上滿是彷徨。
那首糟糕的合奏曲陰魂不散般不停在腦中迴響,蘭澈溪用手捂住眼睛,她覺得自己可能哭了,眼睛卻是乾的。
明明那麼難過,難過地氣都快要喘不過來了。
沒有了音樂的蘭澈溪,該何去何從?
深埋在記憶中的畫面徒然在腦中躍出——
“澈溪,記住了,爸爸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那天早上出門,爸爸對著她說了這樣的一句話,當天下午傳來了他的死訊。
“為了澈溪,什麼都是值得的。”彌留之際,奶奶手顫抖著從枕頭下拿出一本記錄著張家留給她的人脈的本子交給她,交代她務必在她的喪禮上邀請這些人來出殯。
“大膽往前走吧,我們已經為你把前路鋪好了,哪怕我們不在了,也沒有人可以傷害到你。”臨終前,爺爺笑著鼓舞她。
媽媽自殺後,留下的遺書中只有一句話:我死了,我的寶貝才能夠自由活著。
老師重病時一再囑咐她,千萬不能辜負家人的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