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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極熟手,只是今天奏片實在太多,雪花一般飛來。
嗣德只覺得疲乏無比,卻強作精神,連繼批閱八九個小時,中間只用了一餐,精神欲發不振。
后妃們仍是侍立一旁,不敢多說,他們知道這位越王性子還算中和,可是在這件事,連兄弟子侄都不肯謙讓半分,多說一句恐怕就要貶入冷宮去。
明明知道這個老皇帝的硃批率性而為,多有錯漏,可是她們也只能看見著這些錯漏的硃批轉到內閣去。
看著這個衰老得有些可怕的皇帝,她們甚至為自己感到一種自憐自惜,她們都是好人家的女兒,從小琴棋詩畫樣樣精通,相貌端莊,性格溫婉,若不身在深宮,恐怕早已雙宿雙飛,可現在卻只能臉上永遠保持著這樣刻板的微笑。
這嬌韻如詩,這倒影如碧,恐怕只能空對秋宮冷月,再不見著宮外的世界了。
她們這樣自憐著自己的命運,纖纖玉手卻遞上了不同的奏本,一個絕色宮妃多看了奏本一眼,卻只看得柳字營三字,突然又是心頭悲涼,卻想起了胡春香的兩句詩來:“如我能變男兒漢,英雄事業反掌間。”
嗣德皇帝那是面色陰沉,看到這封柳字營的奏摺,那是一籌莫展,不由又念起了那兩句話:“君非亡國之君,臣皆亡國之臣”
“都是來請援軍,請糧餉,請發內帑的,為臣不為朕操心,只知道到處請發內帑,朕又哪來這許多內帑?”嗣德真是怒氣沖天:“內帑何來?若真有那許多內帑,朕當年又怎麼失去南圻六省?”
這算是他生平恨事,當年法國人索要賠款,他令戶部和吏部將宮內所有供奉用器和銀磚銀錠都融了,也只得七萬兩千兩,後來又派人去檢點尚存的南圻三省庫房,只得黃金七百二十兩,白銀二千二百二十兩,銅元一萬零五百元,根本補不足法國的賠款。
何其來這許多內帑,失去南圻之後,他只能開禁鴉片、販賣頭銜、允許罪犯用錢贖罪之類的手段開源,只是內帑已盡,真的不存下點什麼:“朕讓他們看看,到底還有幾文內帑?”
只是在他身邊的這些宮妃,總是知道一些隱情,看著他的瘋言瘋語,她們只能保持那種似笑非笑的職業微笑,只是她們中又有人重複胡春香的兩句詩:“如我能變男兒漢,英雄事業反掌間。”
她們只剩下這一點點豪情壯志了,而嗣德第三次重複前明崇禎的警言:“君非亡國之君,臣皆亡國之臣!”
只是他重重在奏摺落下一筆,有些蒼涼地說道:“朕相信王者不死,昔年世祖皇帝百戰艱辛,遇西賊急追,鱷魚渡之過江,我南國傳承三百載,怎會亡於李揚材這等無名小卒?”
“李揚材,柳字營,法國人,都等著!待得朕重整山河之日,朕誰也不放過!”
第三十章 怨滿南國!下!
“東京”這個越南地理概念,在法國人眼中有著三種不同的理解,多數場合是指整個北越地區,相當於中國人所稱“北圻”,某些場合是指北越的河內省,而很多時候,他僅僅是指河內城。
河內,或者叫作升龍,是個歷史悠久而反應遲緩的城市,一切激動人心的事情都與它無關,任何狂瀾都在這個城市都會掀起一點點浪花,幾十年前西山朝建都於此的時候,西山皇帝在寫給乾隆的書信中就直接了當地承認:“此地無王氣久矣。”
因此當北圻軍務統督黃佐炎的旗幟出現在河內的時候,沒有掀起任何的浪花,河內人只是看了旗幟一眼,然後冷漠地避開了。
黃佐炎的公館設在帆行街,背後便是岑公巷,因此黃佐炎沒直接回公館,而是轉身對幾個下屬說道:“去岑公祠。”
這岑公祠大有來歷,乾隆年間十全老人用兵安南,結果被西山朝打得大敗,田州知府岺宜棟遭越軍圍攻自溢而亡,後來河內華僑特意在岑公巷建祠奉祀,現在黃佐炎就很有興致:“著實可惜,這一回沒法建個黨公祠。”
他方才得了兩個訊息,心情甚好,只是部下卻有些不解了:“唐國黨敏宣告挫,如何是好事?”
黨敏宣是馮子材的部將,這人吹噓拍馬很是在行,可是剛與李揚材接仗,就吃了一場大敗,折兵數百,只是黃佐炎一點也放在心上:“黑旗軍接陣獲勝,敗李揚材,已經替我朝壓住了陣腳。”
可是幾個官員仍是緊鎖眉頭,這李揚材聲勢浩大,現在在北越攻城掠地,屢屢得手,眼下雖請得黑旗軍和清軍十餘營助戰,但是勝負尚屬未知,這統督大人是否太樂觀了些?
黃佐炎卻是喜道:“大局初定,大局初定,何懼他李揚材,我只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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