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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軍訓時的三人組,又延續成野外作業的三人組。在兩天之後的清晨,與其他老師同學們乘著大巴出發了。
通市距離四九城不算太遠,只有近十個小時的車程。原本是個小縣城,擴建之後才升級為市。
看慣了四九城的古樸大氣,雁遊一時還真不習慣這裡的落後陳舊。但很快的,他連感慨的力氣也沒有了。當汽車駛離市區的水泥路,向位於郊野的墓葬前進時,雁遊覺得自己的胃也像車身一樣,隨著下方的碎石土路不斷顛簸,漸漸有翻江倒海之勢。
“喝水。”前排的孟昊打量他臉色不好,連忙把軍用水壺遞了過來。他是個聰明人,聽說雁遊在屠志面前說的那些話後,稍一琢磨就知道他指的是自己,心中不免生出被認同的滿足感,“知遇”之情倒在其次。雖然口頭依舊惜字如金沒有什麼表示,但行動上卻同雁遊親近了許多。
施林也聞聲回頭,見雁遊臉色蒼白地蜷在椅上,在包裡翻了一陣,取出一粒藥片喂到他嘴邊:“這是暈車藥,吃下去就不難受了。”
“謝謝……”雁遊有氣無力地接過藥片,卻沒有服下,而是隨手揣到兜裡。來前他沒想到自己會暈車,並沒買藥。但與衛長華一起採購必需品時,曾聽藥店裡的人提醒過,暈車藥得提前服用才有效,而且副作用較強。現在症狀都出來了,服藥非但無用,反而白招一堆副作用。
他正難受著,自然無暇將想法說出來。施林看見他的舉動,目光微動,旋即又若無其事地說道:“大概再有一兩個小時就到了,你先睡一會兒。”
“嗯……”靠著裝有衣物的揹包,雁遊努力克服身體的不適感,慢慢沉入夢鄉。
這一覺睡得並不踏實,等醒過來時,雁遊覺得腦子昏沉得厲害。好在汽車已經駛到了山下村莊,大夥兒正忙著從車上往下搬器材和行李。
雁遊跳下車深深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也去幫忙。剛拿起裝著手鍬的布袋,就被孟昊接了過去,又一語不發地走了。被晾在原地的雁遊只好改變為去拿其他輕巧的東西。
等把東西都卸完,天色已暮,寄住的老鄉家裡早準備好了飯菜。在農家院子裡團團坐著吃完晚飯,屠志又重新強調了禁令:除嚴格遵守野外作業手冊上的規定之外,不許單獨進山,入夜後更不許亂走。
學生們亂七八糟地答應著,這時,人堆裡突然傳出一記不和諧的驚叫。立即有老生問道:“施林,你踩到蛇了?”
農家不比城市,各種動物昆蟲遍地都是。哪怕主人防護得再好,家裡也斷不了蜈蚣老鼠。加上現在還是夏天,有蛇竄進院子來也是尋常。
施林早躲到了一邊,聲音卻還有點兒發抖:“不……是貓,我對貓毛過敏,一接觸就會狂打噴嚏。”
學生們鬨堂大笑。那隻體型精悍的田園貓在眾人的大笑聲裡向滿面通紅的施林投去一個鄙視的眼神,神氣活現地甩著尾巴走了。
雁遊還暈乎著,和稀泥的角色只能由衛長華來擔任:“別笑別笑,我們要關照小學弟。有人還對花粉過敏,都是正常現象。”
他這麼一說,笑聲漸漸止住。施林低著頭蹭到雁遊身邊,小聲說道:“我不跟師兄們睡了,我要和你一個屋。”
雁遊忍笑點了點頭。孟昊側目而視,似乎欲言又止。
因為天色已晚,不便進山,師生們吃完飯都先歇下,為明天的工作養精蓄銳。當下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大夥兒揹著器材開始上山。因為考慮到夏季多雨,還帶了帳篷、油布等遮雨的東西。
北方的山勢不若南方多險,有些甚至就只是個小土丘而已,通市附近的這座也不例外。沿著堅實平緩的土道走了大半個小時,又穿過一片稀稀疏疏的林子,最後,停在了一處有新開採痕跡的低谷前。
遠遠看見半露在山石外的墓道,屠志面露訝色,甩下手裡的東西就攀下山谷。等眾人趕上,他已經敲著半殘墓磚,疑惑了好半天:“不對勁啊……”
學生們見老師魔怔了似的只管發呆,不禁面面相窺。但雁遊聽了他的話,目光再落到他身側的磚石,不由也是心裡一動:看這墓磚,似乎——而且再打量地勢,也是——
正思索間,忽聽屠志問道:“雁遊,你覺得如何?”
這話問得似乎沒頭沒腦,但雁遊心內早有成算,自是答得有條不紊:“古人視死如生,論葬必談風水,何況是王侯陵墓。郭璞所著《葬書》有四方神之說:‘左有流水謂之青龍,右有長道謂之白虎,前有氵誇池謂之朱雀,後有丘陵謂之玄武’,這樣的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