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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清和素來不吃她這一套,找到沙發兀自落座,輕笑回道:“那麼當然了,已經嫁去別家冠了他姓的人能站在這裡指手畫腳,反而我連回都不能回?畢竟大哥傷成這樣,我也要表示表示,比如——”他視線移向宗瑛:“送個醫生回來。”
二姐一臉的氣急敗壞,盛清和卻滿面春風,他保持微笑同宗瑛說:“宗小姐,不是著急給大哥換藥嗎?那麼快點上樓去啊。”
宗瑛滿身的血汙,這樣貿然進入病人的房間,是極其不負責任的行為。
她沒有精力同眾人解釋,只側過頭同身邊的盛清讓說:“盛先生,我留在公寓的藥你帶來給大哥換過了嗎?”
盛清讓回她:“換過一次。”
“情況怎麼樣?”、“不好不壞。”
她將聲音壓得更低:“我衣服上可能攜帶了很多不必要的致病菌,我需要洗漱,還需要乾淨的衣服。”
說完她抬眸看向盛清讓,盛清讓對上她的視線,勿需多問,只說:“我知道了,你跟我來。”
在二姐“幹什麼去?”的責問聲中,盛清讓恍若未聞地帶宗瑛上了樓。
他帶她進浴室,確認熱水管道可以正常使用,又急匆匆去找了衣服,這才避開來讓她進去。
待宗瑛關上門,裡面傳來流水聲,他在門外又開始擔心換洗的衣服不合身。
著急的時候,做什麼都沒法得心應手。
宗瑛洗得很快,忍著不去回憶之前的事卻根本做不到,恍惚著洗完澡換好衣服開啟門,樓下傳來盛清蕙彈鋼琴的聲音,一種不真實感迎面襲來。
察此同感的還有站在門外的盛清讓,他生怕這一切不過是做了個夢,本能地想要伸出手去確認,但最終卻剋制了這種唐突,只握緊了拳。
宗瑛留意到盛清讓一直緊握著的拳和繃緊的面部肌肉,料他可能仍在後怕,對視了數秒後,她突然上前半步,伸出右臂攬住了他。
她閉上眼,彷彿也是在同自己說:“沒事了,盛先生。”
…………
第699章 號公寓(1)
這擁抱來得猝不及防,儘管宗瑛只伸出右手輕攬了一下,盛清讓的後背卻在瞬間極不自然地繃起來。
宗瑛沒有察覺到這種變化,短促講完便鬆開手,恢復公事公辦的態度:“我去看一下病人的情況,醫藥包在哪裡?”
盛清讓回過神,以一向平和的語氣應道:“同我來。”
這時樓下鋼琴聲也戛然而止,二姐同盛清蕙講:“你是沒事做了伐!這辰光彈什麼鋼琴?”
清蕙看一眼沙發裡坐著的老四,說道:“是四哥哥叫我彈琴看看有沒有進步。”
二姐立刻瞪她道:“他是你老師?叫你彈你就彈?”說罷扭頭看向二樓,只見宗瑛與盛清讓一起進了大哥房間,她立馬也蹬蹬瞪跑上樓。
二姐推門闖入房間時,宗瑛正在檢查大哥的手術創面。
她剛要開口講話,被口罩蒙了大半張臉的宗瑛突然轉過身,套著乳膠手套的兩隻手懸在空中,目光銳利,聲音悶悶:“病人需要儘量無菌的環境,請暫時離開這裡。”
二姐面對她專業的強勢,驟地啞口,瞥見旁邊的盛清讓卻又講:“他能在這裡我為什麼不能,你們是不是想作什麼鬼?”
宗瑛本是想讓盛清讓打打下手,但現在她打消了這個念頭,偏過頭同正在戴口罩的盛清讓說:“盛先生,也請你出去一下。”
盛清讓迎上她的目光,立刻了然,於是沉默放下一次性口罩,先行走出了門。
二姐這下沒什麼好講,也只能跟著出去。
大哥恢復得並不理想,大部分時間都在昏睡,創口感染難以控制,宗瑛耐心處理完,隱約又聽到樓下傳來的爭執聲。
她脫掉乳膠手套走出門,站在走廊裡悄無聲息地朝下看。
坐在沙發裡的盛清和說:“所以大哥是為了趕去同德國人籤協議才遭遇了空襲?”他誚笑一聲,意味不明地睨了一眼盛清讓:“就作妖吧,為了這些身外之物把半條命搭進去也不曉得值不值。”
二姐斥他:“你講話還有沒有點分寸?!”
“分寸?”盛清和肆無忌憚地擦亮火柴點起一支菸,伸長了腿說:“同你透露一下吧,不要看現在只集中打虹口那一塊地方,過不了多久恐怕就要轉移到楊樹浦,盛家的機器廠遲早要被毀掉。至於是日本人炸的,還是我們自己人炸的,誰又能料得到?就算真是日本人炸的,戰局混亂之際,誰會承認是自己丟的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