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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記得上一次在高速服務區自己同他說的那句“如果回來,不管怎樣,知會我一聲”,而他當真這樣做了。
很少有人將她的話這麼當回事了,宗瑛抿唇別開臉,將信重新收進玄關櫃,上前一步將大門關上,迅速岔開了話題:“剛才半碗麵肯定不夠,所以回來的路上我又叫了些吃的。”
盛清讓回想起她一路都在看手機。
他忙拎起外賣盒走向餐桌,得心應手地忙起來。宗瑛看他忙活便不插手,徑直去儲藏櫃翻出一瓶酒,拿了開瓶器,到餐桌前坐下來。
桌上七八個紙盒擺著,食物冒著熱氣,十分豐盛。
盛清讓剛生出“會不會吃不完”的擔心,宗瑛瞥他一眼,回說:“放心吧,我能吃完,不會浪費。”
戰時食品緊缺,宗瑛很能理解他對食物的珍惜心情。
她一邊開酒瓶一邊問:“你怎麼知道我生日?”
她說著抬眸,又盯住他。
瓶塞拔出,盛清讓起身去拿來兩隻杯子,他答道:“你的密碼是914914,雨傘上也印著914,可見這個數字對你很重要,何況……”他頓一頓:“你的身份證件上也寫明瞭出生年月reads;美食獵人。”
宗瑛回憶起自己的確在他面前使用過身份證。
她往對方酒杯裡倒了半杯酒,又往自己酒杯裡倒了半杯酒,平靜地說:“今天也是我媽媽的祭日,她在很多年前去世了。”
盛清讓知道914是嚴曼離世的日子,但宗瑛對他主動坦露過往,這是頭一回。
他清楚這時候不該插話,果然,宗瑛接著往下講了:“那天保姆阿姨說,她晚上會回來給我過生日,所以一大早就準備了蛋糕蠟燭,可我從天亮等到天黑,都沒有等到她。很晚的時候,他們到家裡來報信,說她在新的大樓裡自殺了,爸爸知道後很憤怒,遷怒到我,把我的蛋糕和蠟燭也砸了。”
她又飲了一口酒:“是那種雙層的奶油蛋糕,甜膩膩的;蠟燭是帶電子晶片會唱歌的蠟燭,被砸了之後,保姆阿姨把它丟進垃圾桶,它卻還能唱歌,只是變了調,慢吞吞陰慘慘的。那天晚上家裡的人全都出去了,只剩我一個人,我坐在垃圾桶旁邊聽它一直唱到沒電,我覺得很害怕,後來也沒有睡著覺。”
講到這裡,她仰頭將杯子裡的酒全都飲盡了。
宗瑛難得說這麼多話,但語調毫無波瀾,好像在講別人的故事,只是一貫的寡淡神色裡,藏了一些悲傷暗湧。
頭頂柔暖燈光覆下來,哪怕她現在仍穿著堅硬鎧甲,但看起來卻沒有那麼冷,那麼難接近。
她不是機器,冷硬利索的行事風格之下,也有自己的情感。
盛清讓捕捉到她目光裡一絲柔軟真實的疲憊。
客廳裡一度陷入沉默,唯有座鐘滴滴答答冷漠無情走向新的一天。
零點的鐘聲打過之後,冷冽酒氣漸漸淡了,桌上只剩一堆空紙盒——全部吃完了。
盛清讓起身收拾,宗瑛斂斂神,拿了煙盒走到外陽臺上去抽菸。
她抽到第二支的時候,廚房水聲歇了,盛清讓走過來,停在距她幾步遠的地方。
她站在室外的黑暗裡,看亮光下的他重新打量她的書櫃,她的相框,她的資料白板。
盛清讓突然問她:“宗小姐,你不是普通的醫生吧?”
宗瑛皺眉低頭吸一口煙,抬頭回:“原來是,現在不是。”
他問:“為什麼不是了?”
宗瑛餘光瞥一眼自己的手,說:“發生了一些事故,原來那扇門關了,只能去鑿另一扇門。”
他視線回到資料白板上,上面貼著各種事故、兇殺案,其實他早該意識到她不是普通醫生,哪有醫生天天和死者打交道的?
他又轉向書櫃,看到角落裡那隻極限運動協會的小小徽章:“宗小姐,你喜歡極限運動嗎?”
宗瑛彷彿回憶起很久遠的事:“是。”
他問:“是哪種極限運動?”
“攀巖。”
“現在還去嗎?”
“不了。”
“因為危險嗎?”
宗瑛的煙快燃盡了,她說:“費手reads;大神和他家貓。”
盛清讓打住這個話題,問她:“工作忙嗎?”
“忙。”她稍頓,“但我現在在休假。”
“為什麼休假了?”
“因為有比工作更重要的事要做。”
盛清讓陡然想起“立遺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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