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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好找孫慶說,孫慶好面子,自己要是開口,他沒準以為對他有偏見,鬧到家裡,反倒自己有理說不清,索性睜隻眼閉隻眼,不管不問。
卻不想,會被學生家長擱到檯面上說。
這種風氣,不管不行。
他猶豫著怎麼壓下這件事的時候,對面的孫慶忍不住了,“沒教養的泥腿子,敢跑到學校鬧事,學校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嗎?你家哪兒的,明天我就找你爸媽問問,是不是他們讓你來學校鬧事的。”孫慶哆嗦著唇,不知是心虛還是憤怒,臉上陣青陣白。
陸建勳掀了掀眼皮,心道你怕是沒膽兒去,以他媽嫉惡如仇的性格,孫慶要去了,他媽肥罵得他抬不起頭見人不可,身為老師,不好好教學生知識,天天鑽研些有的沒的,簡直丟知識分子的臉。
看陸建勳撇嘴,孫慶氣得咬牙,抓起辦公桌上的粉筆盒想朝他扔去,看出他意圖的陸建勳條件反射的抬手擋住自己臉,“孫老師,我勸你收斂點,我沒找你麻煩,你有臉先動手?”西西不在他教課的班級就是了,否則看自己怎麼揍他,不好好教孩子讀書寫字,敢收家長禮接受賄賂?“校長,豐谷鄉公社是找不到人還是咋樣,找個老眼昏花的壞心眼當老師,怎麼著,有關係就能走後門啊,信不信我去縣裡舉報你們。”
校長皺著眉頭,神色少有莊嚴,“這位同志,你別打胡亂說,學校裡的老師兢兢業業教書,希望每個學生成才,沒有你說的現象。”無論孫慶以前做過什麼,校長都要維護他,維護學校的名聲,真要傳到縣裡去,他的校長就保不住了。
正欲和陸建勳理掰兩句,外邊的鈴聲突然響了起來,靜悄悄的校園驟然喧鬧無比,陸建勳起身,“你以為誑得住我?你包庇他就是包庇,以為咱是農民沒讀過書就由你們說了算是不是?我告訴你,真把咱惹急了,要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他算明白孫慶為啥總拿他舉例了,不是孫慶眼睛瞎,而是打心裡看不起他。
呸,他還看不起他孫慶呢。
“同志,什麼事坐下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校長有點慌了,倒不是他懼怕陸建勳到處亂說,而是想起陸建勳是誰了,仁安村生產隊的能人薛花花的兒子,因為抓小偷受到過公社幹部表揚,難怪他說陸建勳這個名字聽著耳熟,學校關於他們家的故事太多了,堪比神話故事。
陸建勳雙手抱胸,將頭扭到一邊,“有什麼話趕緊的,我還要接我侄子。”
“孫老師做得不對的地方我代他向你道歉。”
“向我道歉幹什麼,他對不起的不是我,是憧憬建設國家進校園學習的孩子,以及信任你們的家長,跟我沒啥關係。”陸建勳自認為還是比較寬容的,孫慶的做法,任誰見了都不會袖手旁觀,老師的任務就是努力把學生培養成才,孫慶不負責任消極怠工,擱生產隊是要扣工分的事,沒理由因為他是老師就不指責他。
孫慶怒不可止,“張兵,你什麼意思,我哪兒做得不對了?”以前在縣裡,誰託人辦事不私底下塞點好處?況且糧食是家長主動給的,說感謝他教她們兒子,他哪兒做錯了?
不等張兵回答,陸建勳抬高聲音質問,“你臉皮能再厚點不,你做得對?你做得對劉大寶課堂跑出去撒尿拉屎你都不管,你做得對就搞兩極分化看不起農村人?孫老師,你年紀大該你拽是不是?要我說,你就是資本主義做派,光想拿工資不幹活,我們生產隊的知青教書都比你教得好,你有啥好得瑟的?”
“你,你,你……”
“你什麼你?說話啞巴了?我們生產隊的知青就是比你優秀怎麼了,別說我們生產隊的知青,我媽,我大嫂,我妹子,隨便哪個都比你教得好,而且比你負責,不像你掛洋盤賣狗肉。”陸建勳挑釁的望著他,“你要不信的話,明天跟我媽比比,看看誰比較會教書,你敢嗎?”
孫慶活到這把年紀,就沒見過像陸建勳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當即就要罵回去,要他跟個農村婦女比教書?把他當做什麼了?
“我就知道你不敢,像你這種人,也就運氣好有個當校長的親戚而已,否則憑本事你進得了學校?哼。”陸建勳把自己的鄙視展露無遺,“我就奇了怪了,豐谷鄉公社大把大把的知青,怎麼就挑中你這種人了……”
他沒忘記孫慶怎麼諷刺自己的,現學現用,他也左一句他這種人,右一句他這種人的還給他。
今天負責打鈴的是六年級班主任,他提前兩分鐘來打鈴,看有個陌生面孔在辦公室和校長聊天,以為是新來的老師,這兩年學校招收的學生多,尤其低年級,每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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